躺回床上后,丁修只觉得时间飞逝,再一睁眼,就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
还好巫师世界那边今天并没有课上,距离小胖子欧德定下的录制日期还有两天时间。
这两日,他可以专心致志的留在大盛这边,深挖研究气血武道和巫师修行的结合。
下楼逛了一圈驿站后,丁修从杂役那里打听到,靳一川今天并没有出现。
于是他便怀着愧疚的心,手提一盒吃食敲响了靳一川所在的房门。
“谁啊……”
房门中,靳一川的声音听上去无比虚弱,完全没有往日炼骨武者的气势。
丁修想了想,觉得这时候还是先不要出声,直接进去给他一个惊喜比较好。
“咔嚓”一声,靳一川搭在房门上的木栓应声而断,而房门本身几乎受一点损伤。
这也充分展示了,在气血武道上一路突飞猛进的丁修,并非是空有境界,只会以力压人的莽夫。
正相反,从始至终都将巫师之路视为自身根基的他,其实格外注重对于自身力量的精确控制。
“丁……修!”
躺在床上重伤不起的靳一川在看清来人是谁后,拼尽全力想要挣扎着坐起。
但无奈,昨夜受的伤势实在太深,让他只用跟在无底深渊饱受折磨的魂灵一样的痛苦哀鸣,来对丁修宣泄着他心中的不满。
“哟,靳兄,还没吃呢吧?”
丁修十分礼貌地向靳一川问了声好,又将房门紧紧闭上,而后打开手中食盒,将五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一一摆到了靳一川房中的桌上。
接着,在靳一川满怀期待,又藏着几分欣慰的眼神中,丁修他……
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拿出一碗米饭,自顾自吃了起来。
“丁修你&@#*%!!”
吃饱喝足之后,丁修才缓缓走到靳一川床边,一手捏开他的嘴巴,在他万分惊恐而又无能为力的目光中,用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一管绿色的药剂,缓缓灌入了靳一川口中。
“喝吧,喝吧。”
丁修一边给靳一川喂着药,眼神中闪烁着诡异的光,一边喃喃低语道
“靳兄,只要喝下这支药剂,你的伤势就会好起来了。”
但这个语气,在除了丁修之外的其他人听来,怎么听怎么像是大盛民间广为流传的样板戏,金莲药杀武大郎中的一幕。
果然,在喝下那管药剂后,靳一川的伤势得到了有效的治疗,整个人也变得有活力了起来。
一刻钟很快过去,在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够自如活动后,靳一川一个鹞子翻身,在丁修惊诧的目光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那一桌残羹冷炙前,疯了似的往自己口中塞去。
在这整个过程中,还不时发出“饿,我好饿”的沙哑低语。
据一直在旁冷静观察的丁先生记录,可以看出,现在靳一川沙哑的嗓音,完全是因为没有饮品,光吃菜导致的。
在详细记录了实力达到炼骨关隘的纯粹气血武者,服用低等生命药剂的全过程后。
丁修满意地收起了实验记录,贴心地给靳一川递上了一杯水。
“靳兄,真是辛苦你了,慢点吃,不够的话咱们再去楼下点。”
……
未时刚过一刻,魔血武者丁某与身负秘密任务的靳某一起走出了房间,在下楼的过程中,丁某感叹此地人多眼杂,手头新货不便展示,靳某表示“不如去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丁某随即响应。
据驿站杂役记录,二人一起走出了驿站大门后,骑走了驿站的两匹骏马离去,不知所踪。
未时二刻,丁某和靳某来到距离数里的荒地上,演练起了《龙象镇狱功》。
在平稳了体内气血后,丁修缓缓从衣襟中掏出了杨文龙给他的那本小册子,看向靳一川的眼神有些复杂。
在经过杨宗本话语的“提点”后,丁修就从他之前的种种表现中差不多推测出了,身为武王边军旗官的靳一川,其实并非是来帮助安泰的。
或者说,他其实是想借助一个还未孵化出来“不死奇迹”,用自己做实验,看看当朝皇帝推衍出的那条道路,在除皇帝本人外的其他人身上,是否能走得通。
老实说,丁修对于是否要将杨宗本大半辈子的研究成果,交给代表大盛官方的靳一川是有过犹豫的。
因为他真的害怕,倘若窃取“魔”的权柄这条路,被验证为是行之有效的解决魔灾之道,那这大盛王朝,今后会不会罔顾百姓死活,为了自己国土安宁,而主动去催发魔灾,让安泰县的残局一次次地复现。
但旋即,丁修就将这种太过遥远的心思抛之脑后,并为自己过高的道德水平而感到内疚。
他妈的,自己那个好兄弟杨文龙,这时候正赌命等着他带人去救呢,若是让靳一川把这东西带回大盛官方,兴许那个被誉为冠绝一世的现任皇帝,就能在一年内弄出来个让人能稳定夺取“魔”之权柄的功法。
“靳兄,”
丁修看着靳一川,正色道
“我手里这东西,是杨宗本耗费一生心血,总结出的如何夺取‘不死奇迹’权柄的经验之谈。希望你好好保存,尽快交到边军长官手里。”
靳一川见丁修如此郑重,也收敛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接过小册仔细阅读了起来。
他一边读,丁修在一旁继续说着
“这本小册,也是我昨日能够在修为突破炼肉境之前,就用出武道神通雏形的直接原因之一。”
靳一川草草看完了这本书册,其中记录的内容之血腥诡异、疯癫狂乱即使是这个炼皮武者看完,都感觉后背发寒,令他心中生出了一种如坠魔域的惊悚。
再一联想昨夜丁修那与妖魔几乎无异的造型,靳一川脱口而出道
“你给我的这本书里,写的东西还是他妈的气血武道吗?”
接着,他拔出腰间双刀,警惕的打量着丁修。
“要么是你疯了,要么是我疯了。总之,我完全不明白,你是怎么从这一本堪称重口味血腥仪式记录的书里,得到启发,甚至突破境界的。”
面对靳一川的质疑,丁修表示,自己也很好奇。
明明这本书的内容,在巫师世界里堪比婴幼儿睡前读物的等级了,怎么这靳一川还是会发出这种疑问呢?
大盛世界的武夫,果真是脆弱又原始,完全不像我们巫师一样,精神稳定,意志坚韧,看待问题的角度也是全面而深入。
想到这儿,丁修不禁一撇嘴,小声嘀咕。
“对你这种只会凭借本能练武的傻子我没什么好说的,还是快点把这本宝书交给你的上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