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是感受到了:所谓真正的,海上冒险故事的召唤,就且怀着这般激情,观着我们的船,在海上游荡了几日。因这期间,倒真是闲来无事,于是我呢,一时兴起,就问起了门德斯公爵,他的这艘船,到底是叫什么名字?门德斯公爵听后,兴致勃勃地告诉我说:这是大有来头的!然后激动地耸了耸肩,又说道:“这艘船的名字叫做『安基迪费希号』,在西班牙语里,正对应『发财号』的意思,而‘安基迪费希’一词,正是对西班牙词汇中的‘Enriquecerse’单词的直接音译……”门德斯公爵先生好像非常兴奋,他一直秉着这份激情,同我讲了很多,很多。
虽然,我知道,门德斯公爵是一个血统纯正的,且口音地道的葡萄牙人;但是,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喜欢我们西班牙的文化的。他还告诉我说:他从小就在西班牙长大。对西班牙的文化,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我想:这也许,正是门德斯公爵邀请“我”上船的一个原因罢!因为,“帕特里克”这个来自西班牙的骑士的名字,在我们西班牙的各个城市里,可都算是小有名气的。我之前给别人做散工,其实还是多少有所听闻的,只是我不关注,也老是听不准音。
门德斯公爵先生阁下的一个小小故事,都且如此有趣。至于,关于我的冒险之旅,又该如何形容呢?该用何等豪华的篇章与文字,来描绘我的故事呢———怎么说呢,经巴西之旅,拯救两个被压迫的奴隶,这个简单冒险故事后,我正式收编艾米丽和卡洛斯为我的船员了。毕竟,我日后可是要成为海上冒险家的人!所谓冒险家,依的身边,总归是需要这么几个伙伴的。在这闲来无事的几日里:我任命艾米丽,为我的航海士,平日里没事,就要多收集海路的地图,帮我整理航海日志什么的;而年轻力壮的卡洛斯,则被我任命为掌舵手,兼战斗员。总之,简单的分工,就是如此分配完了。日后,我想:只要我不断努力,也一定会有一艘属于我们自己的航船的;届时就命名为“胜利”,再或者“光明”之类的罢!我十分激动和幸福。
对了,我怎么轻易就给忘了?我可是还有个成家的愿望,我大抵还是要先立业、后成家的。可能是燃起了海上冒险家的梦想,原先的小梦想,自然就放在一旁了———而周围唯一符合我身份,且值得我追求的女孩,就只有杰希了。可是昔日,我为了维护我尊贵的形象,劝诫她别和我幻想爱情故事甚的,现在反悔倒也有失君子风度。看她的心境如何变化罢。
也不知是我们之前没留意,还是怎的。总感觉这个月的风浪、海浪是越来越大了,且也久没见过太阳了。终日的阴天,终日的波涛汹涌,这一切,也让门德斯公爵心头一紧;恰逢此时,有经验的水手特地赶来,他们告诉我们说:我们要积极对付了,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我和门德斯公爵听完后,方才知道:这一切景像,并不是我们的错觉。
门德斯公爵眉头紧锁,看来他不得不删减他的海上贸易计划了,现在我们是打算:先马上回到葡萄牙,去跟迪亚斯公爵道个歉,后再带我们火急火燎驶回西班牙巴塞罗那度假避难,门德斯公爵说:他在巴塞罗那的邻市,有一座不错的宅子。而原本的话,门德斯公爵是打算:先到葡萄牙同那位贵族公爵道歉后,再继续海上贸易的,现在计划因暴风雨这的不可抗力,便只能改成如此了。
换以往的平日的话,我自是不敢亲自去跟迪亚斯公爵登门道歉的,再换是其他贵族,我也没这个胆量。以前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散工农人,只是人身自由相较于奴隶而言高上了一些,根本没理由站在一位公爵的面前,主要就是因为我以前根本就不是帕特里克大人本尊。但是我现在越发觉得我已经超越了那位大人,自是有了许多的由然自感而发的勇气。
一日后,我们的船驶达了葡萄牙。葡萄牙的景致和西班牙还是很相像的建筑风格也大抵相似,信仰的宗教也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但是,总有几只乌鸦盘旋在我的头顶上,我时时感到厌倦,它们嘎嘎的浪叫,就像是在呵呵的笑我,笑话我这个演员骑士。门德斯公爵留下了其他人在这岸边等候,我的水手们、我的两位船员以及杰希,他们都挥手向我告别,虽然只是短暂的告别,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我的目光,全放在杰希那双可爱洁净的小手。而公爵先生没过多言语,捎上我同他一起,赶往港口旁边的迪亚斯贵族的豪宅去。
“哦,帕特里克先生!一会我们可要好好道歉,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够规矩了。”路上,门德斯公爵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我心领神会,点头示意明白。
到了迪亚斯的宅子里,我看到他的家中有很多装备简易的士兵。门德斯公爵本来是打算领我见老迪亚斯的,不巧老迪亚斯刚过世没几天。而迪亚斯成为了唯一的法定继承人,所以现在这座宅子的主人就是那个肥胖油腻的迪亚斯。其实杰希平常也有告诉我,是因为父亲早知道老迪亚斯早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病猫,才会叫她嫁给迪亚斯公爵的,好在将来的某一天,吞并那个病恹恹的老猫留下来的遗产……真是个腹黑的故事!
这时,我门德斯公爵观我的眼神捎带了几分不满,好似就是我的突然到来,改变了他获得财富的机会。既然老迪亚斯死了,无奈门德斯公爵只能带我去见那杰希口中的油腻肥猪。
“哟哟,瞧瞧这是谁来了?这不是尊敬优雅的门德斯公爵阁下吗?”说话的人,果真是一头恶心的油腻肥猪。也难怪杰希当时哭的要死要活,换哪个女孩都受不了被这等人凌辱罢。我如此想时,这位叫迪亚斯的公爵先生又在不停的抠他的鼻孔,真是令人倒胃!
“好久不见,迪亚斯公爵阁下!我身边的这位是西班牙有名的圣骑士———佩德罗·帕特里克。真的是相当抱歉!这位骑士先生已经和我的女儿相爱了,为了成全他们,我也没办法再把女儿许配给你了……一切便是如此如此。”门德斯公爵如此讲完后,我又强忍着对迪亚斯的恶心,顺着门德斯公爵的意,讲了很多道歉的话。
没想到迪亚斯公爵听后只是发出了咯咯吱吱的笑,又不耐烦的说:“呵呵,门德斯你这个愚蠢的废物!你真当你眼前的这位是那位圣骑士吗?所谓佩德罗·帕特里克,那可是我的旧友啊!我虽然是有点愚钝,可是不至于连我的旧友都认不出来。门德斯,你这是被江湖骗子给蒙骗了!不过他背上背着的这把剑确实是帕特里克的那把,想必他是个强盗罢!来人啊,给我擒住这个强盗!”随着迪亚斯公爵的一声令下,先前看到的那些装备简易的士兵全都冲过来,一把我按倒在地,我无力抵抗,嘴中全是辩解的词。
虽然门德斯公爵听后十分的愤怒,但是他还是向迪亚斯公爵请求,让他给了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现在,是十分劣势的,我不敢有所隐瞒,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俩。而门德斯公爵听后,好似稍微也可以理解这一切,可能……他昔日,也并不是想当海上商人的罢,可能曾经……他也有过,有过一个和我一样的,或者相似的梦想。
门德斯公爵让迪亚斯叫手下松手,说是要亲自把我压回西班牙审问,向那位大人谢罪。至于婚约的事,来日再议。迪亚斯公爵听后一脸陪笑,把对门德斯公爵“愚蠢的废物”的称呼又改回了“尊敬的先生”,最后派人送我们离开。
和来时一样的是:路上,门德斯公爵还是不停地叮嘱我;不一样的是叮嘱的内容变了,对我的态度也变了……他愤愤的告诉我,说:“你这个该死的托雷斯!我在海上,在生意上,向来都是以毒辣的慧眼,以及极致的经商头脑著称的。没想到啊,如今却栽在你这个小小农人的手上!哦,该死的!你是真该死的!记住!在到达西班牙巴塞罗那市之前,你绝不能把你不是圣骑士这件事给暴露出来……我会亲自把你送到帕特里克大人的住宅,让他好好的审讯你!再把你关到监狱里面,如果让人看出端倪,你也知道下场是什么———你最好带着你的秘密烂在监狱里面!”他愤愤的,面不改色的,如此这般的,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可是明明当时,是他邀请我上船的呀……
快回到船上时,我,和门德斯公爵,都强装出一幅交涉成功的模样,众人方才松下一口气。其实,仔细观察,还是能发觉:现在门德斯公爵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愤怒;见到我时的神情,也总有一丝鄙夷不屑。我倒是不理会他,因为我只能享受我最后的冒险之旅了———
我被门德斯的神情和眼神,惊得一脸汗颜。可我只得强装镇定:还是在甲板上和水手们、伙伴们说笑,还是不停地挥剑。不过,我也越发的不自由了。周围的人没看出我的异常,而天色就好似感受到了我的不悦,变得越发不对劲了——空气越来越沉闷,让还没完全过去的夏天愈发炎热;平日里盘旋在空中的白云,这会儿全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又一片的,厚厚的,黑色的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惊悚吓人的景象,海浪也是愈发得大了,让我不得不停止了挥剑的练习。我被迫打断了最后的……挥剑的练习。我到底是在怕些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兴许我是怕海浪,波及到船上,我挥剑时候,再不小心伤了自己,或是误伤他人罢———总之,我不得已,只能在床上静静的等待,等待属于我的那份入狱宣判书。
杰希误以为我又要晕船了。如同平日里,艾米丽那般温柔的,亲切的,轻轻的照顾着我。我握着她长满茧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也把另一只手倚在了我的手上。卡洛斯也在我旁边,为我担心着,而艾米丽却不知道上哪去了。可能门德斯公爵看上了我的航海士,她作为航海士的才华,确是不错的!他肯定是把我虚假骑士的事,全都告诉了艾米丽……不过倒也无妨,杰希也是很有航海士天赋的,也温柔体贴,干起活来和艾米丽别无二致。
我望着两人,我看着他们诚恳的眼睛,还是没忍住坦白了一切,不过我想:他们大抵是不会让门德斯公爵知道这件事的。杰希和卡洛斯并没有挖苦我,反而好像还能理解我所做的一切。我紧紧的握住杰希的手,向她说出了,这世间最甜蜜的话语:“哦,我的老天爷!请问美丽、善良又温柔的女士,您愿意做我的妻子吗?”我同杰希表白并求婚,她也同意了。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凭着顽强的意志,终还是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不停地挥剑,挥剑。虽然我感觉得到: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航行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做海上冒险家了。但是我的收获还是颇多的,我收获了一位忠实的伙伴,以及一位美丽的妻子。
几刻钟后,大约距离到达巴塞罗那港口,还有25英里的时候,关于我的最后一次冒险故事开始了———在海上航行了那么久,总算难得的见到了一回令人可恨的海盗。
关于海盗什么的,我在以前,在我还待在巴塞罗那给别人当散工的时候,我常常能在酒馆听到这个名字。其实以前我也有所冒险的激情养料,而是我巴塞罗那的好朋友———席尔瓦,是他帮我种下了关于海上冒险家的梦想的种子。我其实还是很感谢他的,哪怕如今结果不尽人意,我也不会怪罪和迁怒于他。
“哟吼吼———老大,你快看啊!真是没有想到:在暴风雨到来前,居然又有一条大鱼上钩啦!呀哈哈哈———”一位满脸胡渣的,邋遢的,瘦瘦的海盗,如此这般玩味的说道。
我看到这群海盗,心里并不感到害怕,因为我知道:耸立在我眼前的这群怪兽,都是十足邪恶的,怕他们再强壮和高大,正义的我,最终必然战胜这些怪物!我是一个海上冒险家,战胜怪物是必然的。
在我手下训练、调教过的那些水手,并没学到我的精髓,他们都十分害怕,他们和掌舵手一起,全都同撒鸭子般,两步化一步,跑到了门德斯公爵的房间里,把消息告诉了他,门德斯公爵听完也很是震惊,立马就叫掌舵手调船离开,可是为时已晚,海盗们放了几个炮弹震慑住我们,水手和掌舵手都被吓得不轻、动弹不得。
大家都不敢轻举乱动,因为这眼前的这些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他们无恶不作,他们的手段也都是残暴的,是大家所共识的。所以,大家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们是如何一步一步登上我们的『发财号』商船。
海盗的头领,是一个留着很长的杂乱胡须的男人,他的衣服像是从哪个卫兵身上扒下来的一样,和席尔瓦的那件卫兵服非常相像;但是,眼前这一个海盗,显然没有席尔瓦的那种气质,穿的歪歪扭扭的,扣子也扣反了,实是有几分滑稽;他的眉毛一根粗,一根细,嘴上还有两颗金牙,嘴巴下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带毛的黑痘,长得十分丑陋……不过,不得不说:这大抵就是海盗的模样了。
海盗的首领,十分神气。刚登上我们的甲板,还没说话,左右就各来了两个小弟,帮他擦拭手脚,有点像我初见门德斯公爵时的那种感觉。不过,很不一样:一个是优雅的,一个是粗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