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任飞,现只是个鬼魂,先前是个被资本所剥削压榨的负责伐木的工人中的一足。我最主要的死因是被一个和尚给诓骗了,也怪我在唯心和唯物间犹豫不决罢,他说甚“人的力量是无穷大的!生亦如此,死亦如此……世本无人类无法撼动之事,全看人意志!”我本只是个爱看闲书的工人罢辽,虽说看书也让我明智了些许,不过听到这类的蛊惑心智的发言,我还是常有驻足。不过我马上就要转世重生了,这些都不重要。让我像走马灯那般捋上一捋,回忆一下我的今生,这故事的最开始,应该是那声巨响———
“咚咚……砰……砰!”随着一阵巨响,这座不知名的无人岛上的最后的一棵树,也被砍了下来。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就在九个月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充满鸟语花香的原始丛林———
一开始,人们并不敢轻易接近这片岛屿,大家都一致认为:这里必有未知的危险!可后来,一群所谓的、权威的科学家经过各种推演、证明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们只要把岛上,把这片原始丛林的树木砍光,可供全球度过50年!这里的树木资源,是前所未有的庞大!就连最矮的一棵树都比楼房要高!”
耐不住利益熏心,在资本眼中任何宜人的景象,都不及金银闪耀的光芒。各国资本家联手设立了一个有着数万万人的伐木工队,由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人组成,只有在这共同发财的时刻,人们才前所未有的团结。
在伐木作业时,尽管发现了很多前所未有的生物,尽管世界各地也有人喊停这项砍树计划……可是这些,全都被资本所控制的舆论所掩盖下去了,砍树计划依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直至今日,终于把这片原始丛林消耗殆尽!
随着这项大工程的结束,伐木阵营的各位工人全都拍手叫好。“终于成了!我们辛辛苦苦那么多月,我们也要发达啦!”数以万计的伐木队伍都在欢呼雀跃,就像一支支打了胜仗的军队。短暂欢笑后,他们把所有的树木打包好,送到岸边港口,由几千千条货船日夜不停地海运到世界各地。
“老任,这下我们可成英雄啦!”话说,老刘和我是来自中国同乡的工人。我们都是被伐木工队的补贴吸引而来的。补贴每月会往家里供给一万八RMB,若是成坚持干完整个工程,每人也能分到不小的工钱。
“老刘,若不是我妻子得了怪病,我是绝对不会来做这种损阴德的事的!”我有些生气地说道。其实在我妻子未得病之前,我也是站在叫停伐木计划里的一员,没办法,全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得得得,甭提这些!这些东西一天天挂嘴边有甚么意思?”老刘打岔道。“总之今天咱俩估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有时间电话联络!哥请你喝上几杯!”说罢老刘拍了拍我的肩膀。
“大家都都……听我说两句!”这个中文讲得有点儿结巴的美国佬,是我们这些工人的总队长。很多工人打趣称他为“美国队长”,据说好像是甚么电影虚拟的角色,这我倒不甚清楚。
“我们要赶快收四收拾,然后回各自的家香了,你们手机也看得到,后续的工款也陆续打刀你们的手机里了,内个马上就有猎捕新奇动物的科学队伍来了,由于有很多科学机密,我们得赶快赶快的走!”虽然他说错了很多音,不过我们还是知道他在说些甚么的,我相当的愧疚啊。我们不仅把那些个动物的家给毁了,而且他们还要被抓去做研究……只能祝他们好运了。
砍树计划成功的消息被传到世界各地。我在往家的街边看到了一位老乞丐,挠了挠没有几根的头发,顺手捡起街边的报纸,看着这条新闻,喃喃自语“土地怎么会让人一味的索取呢,谁没点脾气呢?”吐槽片刻,老乞丐用报纸擦了擦鼻涕,继续沿街乞讨。最后我到家了才发现,原来我的妻子早就扛不住病死去了,之前虽然打了很多款过来,家里帮忙了很多,但依旧无济于事。至于家里没叫停我打工的原因,那便就是这工钱实是太高了,他们不肯跟我说。
后来真如那乞丐所言:人们解决了一时的有关树木的资源问题,但是携带原始病毒的很多飞禽生物到了世界各处,很多人都死于这场灾难的瘟病之疫。我也很是自责,到山上的寺里寻求高僧指点,他就告诉我说了开头那一段话:“人的力量是无穷大的!生亦如此,死亦如此……世本无人类无法撼动之事,全看人意志!”不知是我错会意了,还是抑郁上了,总之,我得出了一个结论:生活总是苦的,有些人的要求太高了,不得已做不了;有些人的批评太多了,不得已听不了;有些人的任务太杂了,不得已办不了……万念俱灰,所有希望在此时都消失殆尽。于是乎我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我要透过我之死亡,让人们意识到资本是何种罪恶。可惜我失败了,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工人,谁会在乎我的死亡呢?是我自命不凡和清高了。
我留下了一张纸条:给我捎两本书。没想说什么抱怨的话,只是一个劲的不停在痛骂资本,所以我走了。我看着躺在地上的自己,有再多的不甘心和不服气又能怎样。也不得不感叹今生的短暂,实在有太多的遗憾!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就来世做一只鸟。那才真正叫作“任飞”啊!真正的自由便是随心所欲,与世无争而已。
我走之后没有去看朋友,也没有去看家人,更没有去看报刊上的新闻。我不想先听到吵闹的哭声,也不想听到四面八方对我的无聊点评。生前如此,死后亦是如此。可我心性爱哭,只是这时死了又作不出声响……如今再想想,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除此之外,我还有很多疑问:不知我是去天堂还是地狱?投胎饮不饮孟婆汤?还有没有其他像我一样尴尬而死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先是游荡了几天,寻到了我的坟上,就躺在坟里看着家里捎来的两本书,也不担心会不会近视,死后感觉这些都不重要了。
在我看书看的正起劲的时候,突然来了个长胡子老人,把我叫起。眼前的他面容灰黑,眼睛血红,头上没有一根发丝,看着渗人,可我亦不是人,并不觉得害怕。他的牙齿只剩四颗,胡子能碰到肚脐眼,穿了衣服破破烂烂就不细说了。
“阿伯,特意来我坟头找我是有事吗?”我不解的问道。尤是第一次来这等地方,也不懂这的规矩甚么的,想必这个阿伯是个类似鬼差的角色。先前在人间听闻的鬼间,都是活人所书写的,甚么无常、黄泉路类的如今还是一个都没见过。
阿伯给我解答了疑惑:“这里不同你们在人间听到的故事。人死后魄体会在人间逗留,只不过没有阴森类的黄泉路,没有似黑白无常的鬼差,也没有记录前世今生的三生石,就更没有奈何桥及其岸下的彼岸花……也没有来世转生一说,这里有的只是我一个孤寡老鬼,我会要求各个魄体,以他们愿望的体面的方式死去,这里的死去指的是灵魂消散。魄体们消散之后会重新排列组合,转化成新的魄体,供世界诞下新生……所以作为鬼,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愿望?我可以尽所能的帮你简单实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