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建国借这个梯子就上:“我们是这样研究的,老张你种树护林绿化搞得好,能者多劳,看能不能把挨边昆仑镇的山坡沙石地都管起来,西河镇和咱们昆仑镇之间有一条大河,河两边的野柳长得非常好,咱们看能不能多育一点树苗,把咱们镇这边的绿化都搞起来。我们算过了,天禄村到西河镇这一片的沙石地,接近2000亩,有坡有沟,耕种庄稼比较困难,种果树还是不错的。你就等于在1000亩外,又顺延过去2000亩,连成片3000亩你一起管,绿化成林咱们就造福子孙了。这么大的面积,你一家人管起来困难肯定也有,听说你老家的亲戚投奔你了,镇上可以给你户口指标,主要是林木要多,中间能种地的地方,你们也可以种一些粮食啥的,不能让这一片撂荒,荒着的话,风沙一起对周围都是祸害。你看看还有啥具体要求?”
张仲虎想了一下说:“我的资金支持不了这么大的开荒任务,今年的种树钱我还等着卖蜜还呢,镇上我开了两家小店,店钱也赊着账,多亏各个领导相信我,能让我拉这么大的饥荒,让我慢慢还。这一下子又来了2000亩,光买树苗我都没这么多的钱,更别说种树人工还有机耕费啥的,能包地是好事,消化不了啊。”
在张仲虎来之前,这群领导们已经开会讨论过,昆仑镇的绿化任务今年完不成的话,大家都要挨县里批评,可除了天禄村,其他的村的绿化工作开展得都不顺利,很多和往年一样树苗是假模假式地种了些,但是一两场热风刮完,树苗大都会死光光,往年就是这样的,绿化年年做,效果没多少。今年天禄村这个绿化好典型,镇领导实在是太需要了。
镇长说:“老张同志,资金方面,咱们可以去农业银行申请贷款,镇上担保农业无息贷款三千块,三年还清,这是最优惠的了,也是镇上能提供的最高限额,你有店正好银行也可以有抵押物,你还有一个蜂蜜房可以盈利,这项绿化工作目前你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非你莫属,能者多劳,咱们得向前看。这个承包政策呢,也可以给你最高年限,只要绿化得好,不伐木盈利,你自家用木头是可以砍一点的,种树收益的果子也都归你,政府不收税收地租。你看怎么样?”
张仲虎内心欢喜表面不露声色,说:“我只是一个天禄村的护林员,还是个外来户,突然管着这么大一片昆仑镇的林子,名不正言不顺。树种得不好,谁都对不起,树长得好,这是我私人的树林,别人来砍我一个人也看不住啊!”
几位领导又低声讨论各自想法,张仲虎借机出去上厕所,让他们放开声研究。大约一根烟的功夫,张仲虎又回到了办公室,一看众人都在等着他,知道他们已经商量完毕。实在是昆仑镇太需要这个绿化典型作为工作政绩,党书记一见张仲虎进来,就接着说:“老张同志,您看这样行不行:镇上把你和你妻子收编成林业局正式职工,工资每月比护林员再多十元,原来的1000亩合同不变,这2000亩算是新的,算是镇上的生态林,不能伐木盈利,果子养殖之类的收益归你,不收租不征税,贷款就和镇长说的一样,镇上再给你们加两匹马,你们可以骑着巡山,如果村民私自偷摸砍伐,等于破坏国家集体财产,派出所积极出警罚款,罚款钱归派出所,大家平分当奖金,这样一有风吹草动,派出所就会积极出警。另外,你需要老家的帮手,每年给你几个户口名额,这可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希望老张同志不要再推辞。”
张仲虎故作沉吟,有些勉为其难地说:“我可以先答应下来,但是还需要领导们的大力支持,工作马我想要两匹好点的蒙古走马,一公一母,以后生的小马归我个人所有,承包合同百年之后我女儿外孙可以继承,不能改变。户口的话,每年我需要八个,林子里的收益大部分要用来改变水土,现在我需要注册一个商标,以后林子里的出产统一用这个商标来卖,让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咱们昆仑镇的好东西。”
众领导一听笑逐颜开,只要张仲虎肯干,哪怕再提点条件,他们都能同意。这整个一个荒山戈壁滩,除了几根梭梭,就是几棵红柳,兔子都没有几只,地势还不平,一会儿是沟,一会儿是坡的,张仲虎能把荒地变成绿化生态林,昆仑镇绝对是要得县领导表扬的,这政绩是稳稳的了。无息贷款现在的情况是就根本没有几个农民敢贷,贷给张仲虎是顺水人情,至于户口,新省就本来人就少,内地来投奔的亲戚朋友很多,现在土地也分完了,再来的人只能是开垦本地人看不上的荒地,对昆仑镇来说后期交公粮只有好处,一年几个户口根本不算啥。至于走马,本来林业局的护林员都配马的,只不过张仲虎要的走马稍微好了一点,这也不难。最多就是两个林业局的编制稍微有点含金量,土地承包以后,本地人也看不上这样的铁饭碗了,连林业局退休的职工家里子女都不愿意接班,钱少,没有当个体户做小买卖经商挣钱多。
所以在昆仑镇领导眼里就是用了没多少实惠量的“一堆好处”,忽悠了张仲虎这个老实汉子拼了老命开荒搞绿化。双方约定明天上午去昆仑镇政府签合同,找银行放贷款,领导们可能是有点于心不忍,觉得还是要帮助一下张仲虎这个老实人,把本来要分给昆仑镇其他村的6000棵灰枣树苗,无偿提供给了张仲虎,另外,其他村的果园树如果不要的话,也必须无偿提供给张仲虎,不能让树白白死掉浪费,违者罚款,往后两年镇里的绿化果树苗每年再给6000棵。到底是新社会新制度,镇政府迅速草拟出台了文件,把雪山水分给了生态林一小股,“砍树有罪要罚款”这一观念迅速传播开来,为张仲虎后来的绿化荒山工作提供了强大的保障。
李建军作为天禄村的领导,也是发现张仲虎这匹千里马的伯乐得到了从未有过的荣耀,绿化之星的奖状当天就宣布了,就等下一次全镇召开会议时上台领奖。李建军高兴地留大家在他家吃晚饭,众人都有工作在手,婉拒后匆匆散去。
包打听好奇的鸟儿们,一路跟着张仲虎,听说无妄山包地的地盘又扩大了,恨不得把翅膀都忽扇出闪电来,一路疾飞回无妄谷,欢叫着传播这个好消息,还没等张仲虎闪回福德宫,无妄谷内又再一次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