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人的神色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仍旧保持着一开始的震惊(其实是被吓傻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雪缃抿抿唇,继续笃定道:
“师父采集回来的泥土是一个存在了差不多有二十年的乱葬岗上的,所以我对于这种泥土的颜色很熟悉。”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片花圃里的泥土,可以说跟那时我所见的乱葬岗的泥土,差不了多少。”
“!!!”
秋露凝已经不知道自己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了,接二连三的可怕消息让她的脑子都有些懵。
她虽然在珹国皇宫待过几年,也曾经领略过祸国妖后钟离心的狠辣手段,却从未见过这等惨烈的甚至称得上简单粗暴的处理尸体的方式。
钟离心虽说杀人无数,但更多是在暗处。沂国皇宫也有大量侍候的宫人,每次她解决了什么人之后,很快就会有宫人把现场打扫干净,绝不会出现这种,成百上千人被堆在一起,用作花肥的。
这个表面上憨厚平凡的普通中年男子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害死这么多的人,还用他们的尸体来养花——甚至就这样,大咧咧的埋在自己院子里?他就不怕晚上被那些怨魂索命吗?!
像是清楚秋露凝在想什么,雪缃倒是淡定道:“有句俗话说‘鬼怕恶人’,还是有些道理的。那些常年杀人的刽子手,身体上就有不少的凶煞之气。”
因为跟着一位“医毒蛊”三绝的天才师父,所以雪缃对于这些东西还是有不少了解的。
说话间,院中传来声音,原来是秦怀仁已经挑好了几盆开得正好的花,派下人送了过来。
何游打开房门,放那些送花的下人进来。
在这个房间摆了几盆后,其中一个管事嬷嬷走上前来,向他们行了一礼,低头询问:“还有几盆,可要给各位贵人送到各自的房间去?”
“不不不,不必”,秋露凝连忙开口拒绝,话一出口又意识到有些不妥,于是“咳”了两声,假装不适地扇了扇风,“花香有些太浓了,我觉得不太舒服,就放这里就好。”
“是”,那领头的嬷嬷于是带着送花的一行人转身出去,将要跨出门槛时,突然又听到身后那位美的不似凡人的女子出声:“代我谢谢你们主子。这些花,我很喜欢。”
管事嬷嬷刻板的脸色像是终于舒缓了一些,她应道:“老奴遵命。”
目送一行人完全踏出院子,何游才重新关上门,风玥感受了一番,“已经走远了,没有耳朵。”
几人对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
秋露凝知道了这些花是用人的血肉滋养而成的,便有些不忍细看。但风玥和何游却是凑上前仔细研究起来。
雪缃常年跟着未已学习,自然也不怕这种东西。她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些花朵,突然对着秋露凝招手,“阿凝,你快来看看,这些花的花瓣,是不是怪怪的?”
“啊?哪里?”秋露凝走上前,凑到雪缃面前,仔细打量她指着的那朵花。
晶莹透亮的洁白花瓣边缘,有着些血红色的纹路,像是不小心染上去的一般,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
“这是什么?”秋露凝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于是揉了揉眼睛,又继续凑上前看。
不是幻觉,她确实看到了,花瓣边缘那细细的红色纹路,像是一层浅浅的光晕,为洁白的花瓣勾勒了一个轮廓。
只是,这层光晕,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不止花瓣上有,你们好好看看,这几盆素冠荷鼎,花茎和花萼,是不是都透着红色?”
风玥观察着自己面前的花朵,冷静地指出它与寻常花朵的不同之处:
“素冠荷鼎作为兰中之最,有三大奇观:一是它分明是兰花,绽放的姿态却像荷花一样雅致富有意趣;二是它纯洁如同冬日初雪的颜色,洁白无瑕悦人眼目;三是它淡雅悠然的香气之奇,香味素淡却沁人心脾、经久不散。正因如此,它才能获得‘兰中之最’的奇绝雅号。”
“但现在,你们看这花束,它几乎已经完全背离了素冠荷鼎的这三大奇迹之处,完全不像一朵素雅至极的清淡兰花,反倒成了处处透露着妖异的邪性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