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是乌惜文亲口告诉她的,风玥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秋露凝轻笑一声,眼底有淡淡的嘲弄,“你宁肯暗自揣测我们关系亲密,都不愿意相信我有能看出来的能力。”
风玥瞳孔巨震,“凝儿?!你、你是自己看出来的?”
“我自被你捡回璧樰楼起,便日夜潜心研究学习各类功法——璧樰楼所藏所有武功典籍我不仅倒背如流,而且在长期研究中,结合我在江湖上所见到的各类武功派别的招式,发现了他们之间互通互融之处——当然,也有漏洞岔路的缝隙。”
“武学之境,变化莫测。但招式变化之间,又自有一套逻辑,这个逻辑,常常是贯通融合的。加之我也有幸看过几次右护法施展身手,看出他所修炼的功法上的缺陷,并不难。”
“……”风玥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秋露凝,被她侃侃而谈之间所流露出的从容优雅深深折服。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女子,即使早前相处的十数年已经让他意识到她有多么的优秀,但她,总能带给他别样的意外惊喜。
凝儿,你这样优秀,这样耀眼,叫我如何不欢喜你。
见她停下话头,风玥不由得继续追问:
“乌惜文他所修炼的功法,乃是璧樰楼所存的至上武学之一,究竟存在着怎样的缺陷,才让你断言他如今功力尽失是福非祸?”
秋露凝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投向窗帘外。
“我不得不承认,右护法是位天才。至少,在武学上,他是一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那本功法,对于修习者的内力要求极高,出招时,每一招每一式,看似平和内敛、没有什么威慑之力,实则蕴含着以柔克刚、以静制动的巨大威力。右护法每次施展时,身形轻柔飘逸,宛如流水般灵动自如,虽然动作轻柔,每一招却都暗含千钧之力。”
风玥的眼神越发惊讶。随着秋露凝的描述,他似乎能够从她的描述中再现乌惜文打斗之时的场景。
他不得不承认,秋露凝真的是位武学奇才。她所说的,正是乌惜文所修炼的那本功法的奥妙之处。
只是,既然她对乌惜文的评价这么高,却又为什么并不为他那一身功力被废而感到惋惜,反而说是一件好事呢?
仿佛察觉到了风玥的不解,秋露凝看着他,继续道:
“只是,这样俊秀内敛的武功,对施展之人的内力要求是极高的。右护法修习这部功法时,恐怕年纪还不大吧?”
“嗯”,风玥回忆片刻,笃定道:“他确实很早就被吸纳进璧樰楼,那时候,他只有六岁。”
“这就是了”,秋露凝毫不意外,“六岁的孩子,纵然再怎么天才,拿到这样一本顶级的功法,也会迫不及待地照着上面的一招一式进行修炼,恨不得日益精进,甚至日行千里。”
“是”,风玥再次肯定了秋露凝的猜测:“乌惜文从小便是一个天才,修炼这部功法的速度极快,楼里的孩子,没有一个比得过他的。”
“那就对了”,秋露凝点点头,表示了解,“一味追求修炼的速度,却忽视了最基础的内力要求——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说右护法简直是一位天才。”
“若是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早早就因为急于求成而走火入魔、经脉俱毁了。而他,却能在稳住自己身体的同时继续加快修炼速度提升境界,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心性,甚至,称得上可怕。”
“他恐怕,每日都要忍受身体经脉被暴走的内力冲撞甚至辗轧的痛苦,难为他这么多年,居然能一声不吭地全部忍下来。”
“真是条硬汉子。”
秋露凝说着,都忍不住从心里升起了对于乌惜文的敬佩。
风玥若有所思。
在他的面前,乌惜文一直都是一个温和内敛的人,话不算多,但很可靠,每次给出的建议也都很有用——除了偶尔面对明之武时有些毒舌之外,没什么其他的异常之处。
现在经秋露凝这么一说,风玥好像也理解了,为什么乌惜文在面对明之武时,总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了。
也许是他压抑太久,在自己能够完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这样小小的放肆一下吧。
“既然凝儿你说此次劫难能成为乌惜文的助力,那么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办法?”
“办法真没有,但我有个猜测”,秋露凝缓缓道:
“这部武学看似平静温和,实则威力巨大。所以,右护法在修炼之时,也应该摒弃所有的躁动,稳扎稳打,因为这本就是一部舍弃了所有浮华与张扬的内秀之作。”
“右护法先前的修炼,从根基上就出了问题。这次散尽全身功力,也算是因祸得福。我觉得,他若能从此稳扎稳打,不再执着于境界的快速提升,定能达到‘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形中克敌制胜’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