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已还没说完,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原来是杜衡亲自过来请他们过去。
他一脸灰败,脸色几乎阴沉地能滴下水来。
抬眼看见未已的一瞬间,他的眼里又隐隐地生出几丝希冀。
“神医,你快救救我阿姐!”
说着,他伸出手一把拉住未已的胳膊,拉着他就往杜清浣的寝殿里跑。
未已不会武功,只好顺着杜衡的力道,跟在他身后,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凤栖宫君后殿下的寝宫。
房门一开,未已顿时眉头紧皱。
待见到病恹恹、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杜清浣时,更是脸色难看。
杜衡屏息等着未已检查。
见他脸色不好,自己心里也是一阵心惊胆战。
扮作药童模样的墨柒跟在他们身后进来,默默地跟在未已身后,时不时按照他的要求递给他一条手帕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时间仿佛无限拉长。杜衡等的浑身僵硬。
终于见到未已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杜衡正打算过去询问,却又见他重新拿起一个夹子模样的东西,迈出的脚步顿时收回,杜衡还是继续待在原地。
直到胸膛有些发疼,杜衡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怪不得一直觉得胸口闷的厉害,有些喘不上气。
终于,未已起身,用墨柒递过来的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向着杜衡走来。
身后,墨柒遵照未已刚刚的吩咐,默默地用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杜清浣的双手,然后又打湿帕子擦了擦她的额头,最后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放好,这才开始收拾药箱。
未已一直到走出房门,才开口和杜衡搭话。
“令姐这是心病,郁结于心、五内俱焚。她的身体因为潜意识里拒绝进食,现在已经虚弱到极点。”
杜衡呼吸一滞,连心脏都紧缩了一下。
他嘴唇颤抖,语气急促:“神医,求你,救救她。”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未已:“人我自然会救。只是,我刚刚说过了,令姐这是心病,即使我能够帮她把虚弱的身体慢慢调理好,但只要她的心结不解,她的病就会一直拖下去,身体也不会好。”
杜衡几乎要绝望了,“那该如何是好?”
“心病还须心药医”,未已看了杜衡一眼,突然问道:“令姐夫,咳,君上和君后关系如何?”
虽不知他为何话题跳跃的这么快,但杜衡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青梅竹马,情意深重——当然,那是在君上宠幸那个女人之前。”
“君后殿下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差的?”
“大约是三个月前……那时候,君上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始宠爱那个女人。从那时起,姐姐便有些郁郁寡欢。”杜衡回忆起那段时间,甚至还记得那日苍白的阳光——像杜清浣苍白的脸颊一般。
透明的,脆弱的。
“后来,君上对那个女人越发放纵,甚至允许她出入御书房——那时候,姐姐的身体似乎越发不好了。”
杜衡回忆着先前的场景,越发觉得是自己的疏忽。他应该,更早一些察觉到杜清浣的不对的。
新换的这批宫人大多都是他安排进来的。可惜,这些人对他们杜家畏惧有余,忠心却不足。
他们伺候杜清浣不可谓不尽心。但杜清浣心绪不佳,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吃什么也没有胃口。这些人只会听从吩咐,竟无一人劝解开导,导致杜清浣的身体愈发糟糕。
这些,都是杜衡从杜清浣身边一个临时顶替白襄的小宫女嘴里问出来的。
未已静静听完,悠悠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