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工作朝不保夕,生活中一地鸡毛,这好端端的日子,怎么就过得如此磕巴不堪?
林北背了个背包(带着工科狗的必备家当)、茫然的走出家门,金陵初夏的夜晚依然寒意阵阵,仅身着一件单衣的林北,瑟缩着斜靠在路灯下的半高矮柱上,昏黄的灯光拉出一道佝偻的身形。
“不如死了吧。”林北望着远处两只为了一个垃圾桶在拼命厮打的大狸子,心中冒出这么个年头。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素来笃信佛家的林北,觉得已是糟糕透顶、暗无天日的人生,死亡也许是个选择。
可是想想年幼的孩子、年老的父母,林北心如刀绞。
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怕自己死不起。
今夜是个月圆之夜,借着姣白的月光和路灯,林北晃荡到街角的苍蝇馆。
这家永远烟熏火燎的馆子,自打林北搬到附近就已存在,据老板说已是开了将近二十年了。
往日里林北心神俱疲的时候,总爱到这里点上一两个小菜,就着一两个二两装的二锅头,美美的兹上那么几口。
这实在是他为数不多的享受了,在短暂的时间里,只有自己一人独自斟酌的美好时刻。
一个红烧大肠、一个油焖茄子,加上一碟免费的油炸花生,林北眼光迷离起来。
平日里不到三两的酒量,今天竟是连干了三个小瓶的二锅头,只把所有的饭菜打包下肚,林北方才打着酒嗝、排着肚皮、摇晃着走出。
今夜的月是分外的圆,如同姣白圆盘一般的明月,阴惨惨的将四下照的通亮,就连一些犄角旮旯的角落,林北仿佛看见某些影影绰绰的玩意,正在对着自己窃窃私语。
“酒壮怂人胆”,平日里不好与人争斗、胆小谨慎的林北,突然破口大骂起来。
“我做错了什么,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而已,连活下去的机会都不给吗,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偌大的巷子内空无一人,林北来不及想还不到夜间的九点时刻,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地方,怎么就只剩自己一人了。
他悲从心来,只想把生活中的压抑倾诉出来,哪怕不知向何人倾诉:“活着就这么难吗?做人就这么难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林北失声痛哭,他只觉得前途实在渺茫,偌大的世界竟无自己容身之处!
酒意上涌,他呕吐起来。
林北淋漓尽致的哭了个遍、吐了个透,扶着路边的院墙,依稀看见道路尽头的自家小区,踉跄着走了过去。
一轮满月仿佛越来越大、越来越圆,诡异的是竟然呈现出惨白的颜色,连环形山形成的阴影都丝毫不见,通体成了一个硕大的玉白姣盘。
无数看不见的光丝从万里之遥的夜空中坠落,在林北头顶不断缠绕,逐渐的下落,将林北如同蚕茧般围了起来,渐渐的连林北的身影都不可见。
这一切林北毫无所知,基本已是醉酒状态的他,只是觉得今夜的路格外漫长。
短短的百来米的小巷,竟是遥不可及,走了许久依旧远在天边一般。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距离变大了,而是他的步子实在太小了,按照他现在的步幅,再走上数个时辰也别指望能回去。
昏昏沉沉的林北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一头撞在了某个异常坚硬的物事上,顿时人事不知,昏死/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