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舒缓轻柔的音乐,轻轻的,慢慢的,令他觉得格外的耳熟。
小巧的乐符敲打在人的心弦,暖洋洋的,令人格外的安心。
“妈妈。”
小小的他迈着笨重的步伐来到女人的身边,费力地扯了扯女人的衣摆,喊道。
“哎。”女人弯下腰,露出一张温婉的面庞,她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语气柔和。
“怎么了?”
他仰起脸,顺从地让女人揉着,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我想要一个名字。”他道。
妹妹的名字叫玥,陈玥。
他也想要一个好听的名字。
女人的身子很明显的僵了僵。
“啊...”
女人迟疑地捏了捏他的脸,笑容有些古怪。
她说:“让你爸给你取吧。”
男孩扭头看向一旁的男人。
男人的面容儒雅,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闻言,勉强地笑了笑。
“...就叫陈悔吧。”他道。
话音刚落,女人的身形顿了顿,气氛有一瞬间尴尬起来,而男孩却毫无察觉。
他高兴地将脑袋埋进女人的怀里,感受着那触手可即的温暖包裹全身。
陈玥.....陈悔......
他咯咯地笑了出来。
真好。
眼前白光一闪,他恍惚了一下,像是跨越了许多时光。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扇门前,里面隐隐传来嘈杂的说话声。
他愣了愣,莫明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就好像曾经经历过一般。
男孩伸出手,将门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谈话声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我尽力了!我真的无法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女人的声音哽咽而又尖锐。
“你也看到了,他、他是个怪物!”
她又摇摇头。
“不…不!小玥跟他相处得很好…”
“有问题的是我...是我!”
女人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沙哑的嘶吼。
“够了!”
男人低呵道,语气苦涩,“你以为我不是么?”
“我后悔,我从未如此后悔过!”
男人苦笑着,嗓子哑得像是腐朽的木桩,“我不应该参加哪个项目,那个该死的......”\t
透过门缝,他看见男人在狠狠地揪自己的头发,女人哭着扑上来阻止他,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一阵幽凉的不适感传来,他一阵战栗,强烈的恐惧袭来,让他想要逃跑。
面前白光一闪,周围的场景快速变幻,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女人的脸不复往日的温婉柔和,扭曲得让人生惧。
她用力一推,把他推进了一间房间,由于用力过猛,他不小心摔在地上,冰凉的地板膈得他生疼。
“你以后就待在这里,不要再出来了!”
她局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因歇嘶底里而颤抖。
“怪物…”
她恶狠狠地骂了一声,“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昏暗的房间寂静无比,他静静的躺在地板,宛如一樽雕塑。
冰凉感透过衣服渗透进脊骨髓,如同一条阴冷的蛇,在身上攀沿而过。
他盯着眼前虚无的黑暗,直至眼球干涩到生疼。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无措地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面前又是熟悉的白光一闪,他又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明晃晃的白光几乎要闪瞎他的双眼。
他眯了眯眼,想抬手挡一挡那刺眼的白光,去了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再一看,他的四肢都被束缚带牢牢地绑在了身下的病床上。
他有些慌张地挣扎了一下,半躺的病床有些不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引起了一旁的人的注意。
“醒了啊…”
男人带好医用手套,回头看了看他。
即使男人的脸被医用口罩遮去了大半,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男人是谁。
那熟悉的眉眼,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是陈怀之,是他的“父亲”
他的心头一滞。
“…看来药量还是太小了啊。”
陈怀之喃喃自语着,拿起了麻醉面罩,来到他的面前,轻轻地道,“也只能这样了…”
陈怀之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有几分愧疚,也有几分恨意,更多的是下定决心般的冷漠。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罪过...”
他的眼里透出几分痛苦。
“原谅我...不对。”
“千万不要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