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呀,古语云,患难相共,福泽同享,带商我们,一道走吧!”刘二皮声如洪钟,王二麻子在一旁,脸上那标志性的麻点随着点头的节奏跃动。
陈二眉峰微皱,心知那迷雾森林之内,步步杀机,实不愿将此二人拽入那仿佛无底的修罗场。然而,望向他们眼眸中燃烧的热忱与渴望,轻叹一声,佯装无奈:“也罢,你们即刻归家,收拾细软,申时,村东相聚,莫让我久候。”
陈二心有盘算,与龙靖江约定的时辰乃是未时,村西相会,如此安排,既摆脱了两人的纠缠,亦保证了自己准时赴约,两不耽误。
待刘二皮与王二麻子的身影消失在曲折小径,陈二这才悠悠然抄起一根甘蔗,边嚼边晃悠着,朝着村西口缓缓踱去。
未行多时,村西口的轮廓在视线中渐渐清晰,龙靖江一行人早已如松柏般屹立等候。龙靖江神态自若,不急不躁,那褚东秋确是满脸不耐烦。
陈二见状,忙不迭将手中尚未啃完的甘蔗随意一丢,脚底生风,几个大步便掠至众人面前,故作轻松地拖长了声调:“师父,徒儿来迟,可有让诸位久候?话说回来,咱们即刻便要入那迷雾林,师父您那玄妙绝伦的剑术,何时能赐教一二?待弟子我掌握了些许皮毛,纵使身陷妖雾之中,也能自保有余,不致劳烦师父您亲自动手,岂不美哉?”
龙靖江闻言,直摇头:“休得再叫我师傅,我只是答应你教你一试剑术,谈不上什么师徒名分。”
陈二似未曾闻,只道:“谨遵师命。”旋即转身,面对褚东秋三人,笑道:“师兄、师姐们,可有何物相赠?小弟愿效犬马之劳。”
褚东秋鼻息间溢出一丝轻蔑之音,白芷则是选择了沉默以对,未发一言。唯独何重重踏前一步,自怀中抽出一册泛黄的书籍,轻轻递至陈二面前,道:“此乃《奇物记》,乃是我平日里随性之作,其中内容驳杂不一,就连那诡谲莫测的隐雾林也略有涉及,你且慢慢翻阅,或许有所裨益。”
陈二接过,随手翻阅,只见书页间红笔勾勒,注解密布,显然出自何重重之手。他合书敷衍道:“佳作,佳作!谢过师兄馈赠,只是,小弟斗字不识,此书若能配以插图,岂不更妙?”
何重重闻言,讶异道:“你不识字?倒是你这提议添置插画,颇有新意,我回去便为你补上。”
龙靖江负手而立,目含深意,悠悠道:“剑术于你我而言,不过是手中握的一杆枪、一柄戟,剑道的至高境界,却是超脱了这些皮毛之技。欲窥剑道真谛,首要之事,在于涵养学问,那才是我辈心中不息的烛火。此行漫漫,何不请重重做君之启蒙,授你识文断字?昔日剑仙云尘,闻名遐迩,非独以剑法通神,更在于其胸藏丘壑,以剑立道,心系苍生。学问是骨,剑术为皮,骨肉兼备,方显剑仙之姿。”
言毕,他唇角勾勒出一抹淡笑,那笑里似乎蕴藏了穿越古今的智慧,直指本源:“学问所至,剑招或疾如奔雷,或缓似流水,一招一式,皆由心生。”
陈二闻言,眸中似是闪过一丝明悟,又似被那广阔无垠的剑道世界所震撼。龙靖江续道:“剑,不仅是杀人利器,更是文士之柔情,武者之傲骨。我辈手中三尺青锋,若能与浩瀚学问相融,寻出自己的“道”,便如同日中天,光芒万丈,一剑出,风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