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双目微启,轻吐珠玑:“轮回之轮,恒转不息,万物循于道,各安其位,皆由定数织就因果之网。世间林林总总,如梦幻泡影,因果相续,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强扭乾坤,逆流而上,恐掀苍穹之波澜,招致混沌之变,非但扰动既有之序,更或启无妄之灾,殃及池鱼。”
刘二皮搔了搔那颗油光水滑的脑袋,一脸茫然地望向王檀香,似是询问又似自语::“王家丫头,道长说的是啥?”
王檀香未理会刘二皮,秀眉一挑,莲步轻移,声音清冷而坚定:“道长高论,檀香敬佩。然则,陈二之命,非虚幻泡影所能概之。生而为人,情义相挺,何言定数?况乎,人力有时尽,天道亦有情。吾辈虽微,亦敢逆天而行,还请道长施以援手!”
老道听罢,眸光微闪,似有赞赏之意,却又带几分笑意:“小姑娘牙尖嘴利,颇有锋芒。只是这世间道理,说来容易行来难。你既言敢逆天,可知逆天之代价?”
“代价?”王檀香冷笑一声,“檀香只知世间事无绝对,唯勇往直前者方能破局。代价二字,小女子早以置之度外。”
老道面上笑意渐隐,终是叹了口气:“唉,世人多愚痴,以有为之身求无为之法。你们还是另寻它途吧,老道……”
话未说完,王檀香身形一展,双手瞬间扣住老道手腕,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废话连篇,本姑娘只问一句,救是不救?”
老道一怔,似是没料到王檀香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但旋即恢复那超然物外的姿态,轻轻摇头道:“丫头,你这是要逼我这修行之人背离天道吗?”
“背离天道?”王檀香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道长,若你所修之道,不能庇护众生,那这道,不要也罢!”言罢,一拳如流星赶月,直击老道右眼,刹时乌青一片。
老道踉跄后退,显然没料到王檀香真的会动手,周围空气一时凝固,所有人都愣住了。王二麻子更是手足无措,不知该拦哪边,只能干着急地喊道:“哎...哎呀,王...王家...丫...丫头,不...不可...”
“有何不可!?”王檀香再度欺身上前,左右拳头呼呼往老道身上招呼。
“贫道遁入空门,舍俗离尘,却未能脱此血肉之躯,唉……哎哟……阁下且慢,小姑奶奶手下留情,贫道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般折腾。罢了,罢了,吾便出手相援,即刻便救!”
老道身形一晃,几乎仆地,终是耐不住王檀香那套独特“禅机”,无奈颔首允诺。
王檀香闻言,锋芒收敛,退至一旁,对着老道恭敬一礼。周遭氛围,刹那间由剑拔弩张转为春风化雨,刘二皮与王二麻子二人,一左一右,忙不迭地上前,协助老道稳定身形,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老道轻咳一声,缓缓走向陈二,伸出瘦削的手指搭在其腕上,闭目凝神,细细感知。少顷,老道的眉宇间皱起沟壑,眼中闪过一抹讶异。“此子所受之伤,乃是被神谕者所伤?”
刘二皮接话道:“回道长,是被一个自称四方学宫的学子所伤。”
老道沉思须臾,自那袖袍内掏出一个古朴的葫芦,葫芦轻启,其内藏着数枚幽光涟漪的丹丸,老道拿起其中一粒,小心翼翼地塞入陈二口中。随后双腿盘旋成莲,双手翩跹,交织出一幅幅繁复玄奥的手印图谱,咒言轻吐,仿若远古洪荒的呢喃,激荡着周遭的气流,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随着这咒语的韵律,一股暖流自虚空涌来,温润如春日暖阳,磅礴若江河奔腾,悄无声息地渗透进陈二的四肢百骸。陈二苍白的面色稍缓,呼吸亦趋于平和。
老道见状缓缓道:“陈二体内,残留神格的微弱波动,对于凡人而言,力量太过磅礴,救他需造化之力与伏地龙,造化之力还好说,但这伏地龙...”
王二麻子凑上前道:“道...道长...您...尽...尽管...吩..吩咐”
刘二皮正欲接口,忽见大殿之外有四人行来,领头者白衣胜雪,正是褚东秋。
“呔!你们这帮贼书生,冤家路窄,还我兄弟命来”刘二皮疾步上前,拳架一抱,一招黑虎掏心直扑褚东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