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白了贝格一眼“你看弗里曼先生那个提起死生法术就一脸深恶痛绝的样子,你觉得他能心甘情愿地教我这种禁术?能让人家教一些普通的法术就不错了”
“你要不自己去问问,不问怎么知道人家不愿意教呢?”贝格继续撺掇着艾伦行动
“真能行?”
“真能行!”
不一会儿,弗里曼手里抱着三个脑袋大的果子回到营地
“这是啥?”贝格看着弗里曼疑惑又好奇地问道
弗里曼把这三个果子放在火堆旁,缓缓坐下,说“这是十月瓜,一种野果,樵夫们上山砍柴饿了累了,都用这个果子充饥”
“咋吃?”一边说着,贝格拿起一个浑身棕黑色的果子,就要用力掰开,可是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无济于事
“这样”弗里曼拿起一个放在火上烤,不一会儿,果子的表皮在高温的烤炙下,“啵”的一声脆响,裂了开来“这种果子的表皮受到不均匀的冷热,就会出现裂缝,从裂缝使力就能轻松分成两半”
艾伦和贝格学着弗里曼的样子,把剩余的两个果子弄开了,一股细微的糯香进入二人鼻腔,说不出的味道,白色的瓣状果肉呈现在二人面前
因为实在饥饿,二人不顾吃相,埋着头就在果子里啃,绵软的口感,清甜的味道,让二人大感满足
弗里曼看见二人的吃相,也忍不住发笑,“二位,慢点吃....”说罢,也一边撕下一瓣一瓣的果肉往嘴里塞,好久没尝过的熟悉味道,也不禁让弗里曼想起了在帕里村的过往,第一次吃这个果子,还是莉娜的丈夫送的......
天色也彻底地黑了下去,月亮的微光透过树林的缝隙,吃力地点亮着这个世界
三人吃完果子,满足的围着火堆休息,一阵沉默
贝格突然向弗里曼问道“老头,你有没有想过把你这死生法术传承下去?就像当初你的师傅把它传承给你一样”贝格虽然神经比较大条,但是这个问题的敏感性还是让贝格小心地对待
弗里曼身体微动,沉默了一会儿,回应道“不瞒你说,我打算把这术法断绝在我这一代,自从新千年以来教会的信仰发生分化,这死生术法就被明令禁止了,原本用来通灵,纠察死因的法术,也被拉入了黑名单,不受世界所容啊”
“教会都是些短见无良之人,何必事事都受教会的掣肘呢?”贝格继续追问
“一开始我也不想的,只是近十年来,我确实感受到了,这死生法术被诅咒的事实”弗里曼眼中黯然
贝格不解“被诅咒?”
“对的,被诅咒,不仅会对施术者造成伤害,就连你想要用死生法术达成的目的,也要打一定的折扣,彷佛是命运的捉弄一般”弗里曼越说越愤懑“现在的死生法术,已经彻底的成为了邪术,不只是教会对外渲染的那样,其实本质上来说,也确实是那样的”
艾伦恍然大悟“所以说,弗里曼先生,你在众人面前施展了死生法术,间接的造成莉娜的丈夫惊惧而死,这不是偶然?而是死生法术所造成的必然?”
“没错,因我而死的无辜的人,都会在每天的夜里折磨我,其实我今年只有50岁,但是在你们看来,我已经垂垂老矣,这就是死生法术对我造成的反噬,这种情况是新千年之前所没有过的,所以我在教会的监牢里说自己有罪,一心求死,不是在逃避和自我放弃,是因为我确实有罪,我不仅仅是被教会定罪了,我也被命运女神给定了罪”说罢,弗里曼呆呆地望着火堆
艾伦坐到弗里曼身边,说“弗里曼先生,我不懂什么命运的诅咒,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内心的正义,我认为,人生在世只求问心无愧,请放下过往,如果死生法术真的被诅咒了,那就不用了吧”
“欸,我其实一直都是以问心无愧的标准来约束自己的,但是当真的有无辜的人因为你而死,你是否真的能做到问心无愧呢?莉娜间接地因为你们无意的过失而死,莉娜的丈夫也间接地因为我的死生术法而死,这都不是我们的本意啊,但是这些过失一旦成为了心结,又需要多久才能解开呢?”弗里曼语重心长地向艾伦说道
艾伦听了弗里曼的话,一瞬间的负罪感也让他喘不过气“弗里曼先生,确实如你所说,莉娜之死的这一心结,恐怕要伴随我一辈子了”说完艾伦低垂着脑袋,看着火堆发呆
贝格无语地看着面前两个病友讨论病情,出言打断“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少在这悲天悯人,本来有艾伦这一个就够我受的了,现在又来一个病情相同的老头,烦不烦啊?我告诉你们怎么解开你们内心的症结,那就是把人命想得贱一点,要是还有负罪感,那就想得再贱一点,人命和阿猫阿狗的命有什么区别,我怎么就没见过有人为了阿猫阿狗哭丧呢?”
弗里曼闻言,面色沉静,“你这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只是人的本性难移,说不定你比较适合学习死生术法,但很可惜,师门的规矩就是不能把死生术法传承给轻生贱命的法师,所以阁下没有入门的资格”
“我还不惜得学呢,天天跟死人打交道,恶心”贝格撇了撇嘴道,随后躺倒在地上嘴里嘟喃着“困死了,我先睡了,你们俩交流病情小点声”
艾伦突然起了便意,向弗里曼说道“先生,我去方便一下”
弗里曼朝艾伦微微颔首
艾伦拨开灌木和深草,伴着月光,想走得远一些,免得秽物的气味飘到营地
走了几分钟,回头只能看见营地微微的火光,艾伦心想,就这吧,蹲下,脱了裤子,一阵畅快,只是想起了弗里曼之前跟他说过的话,又心有芥蒂
几分钟后,从一旁的灌木中挑选光滑的嫩叶,擦拭,随后艾伦想要提起裤子,突然脑袋一阵眩晕,但马上意识又变得清明,似乎是蹲久了,神经略微麻痹,摇了摇脑袋,正要转身循着火光往营地走
此时艾伦的身后有一只手搭在艾伦的肩头,一股蛮力制止着艾伦向前走,并伴随着响起一阵熟悉的女声,
“里托城来的客人,你可把我害得好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