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等到父母的安慰,我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房间很黑,打在屁股上的巴掌声很响,蜷缩在床边的小小身子,泣不成声。
可笑至极,我竟然忘记了。
呵呵……
六岁那年,我坐在木凳子上帮忙看着弟弟的时候,他用桌面上的烂抹布勒住我的脖子,我呼吸不了哭了出来,又挣扎不开,父亲也是从厨房跑出来,抓起我摁到门边,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呀!打了几巴掌我就不记得了,但是痛了一整个人生。
我竟然忘了……
那会,他才两岁多。
有些人,坏是天生的。
不管怎样,我依然向往着那天入夜前的火烧云,那是一抹无法描绘的美好——它对每一户人家都很公平,洒落在瓦片房顶上,映着炊烟袅袅,落入我泛着涟漪的眼眸。
天色迷蒙,才凌晨五点二十分,路都看不太清。
我背着黑色的书包——那是我四姑姑用过的不要的小双肩包,家里太穷了,父母连交学费的钱都没有,只能卑微地问她讨来了一个掉皮掉骨的能用就行的“书包”。
一双臭味很重的黄色凉鞋,小脚趾头已经露出来,它已经两次因为露在外面而被踢得红肿。异形了。
那塑料带子上用火钳加热后粘贴了很多次了,软胶都变成硬胶,有时候它们并不是帮我遮挡一些风险,而是给我带来更多的危险。
尤其下雨路滑时候,摔跤是难免的。
衣服我不想多说,反正没有一件衣服是新买的。若是冬天,身上套的衣服,我记得最多的是十一件,完整的,不完整的,都有。就是没有一件是厚的。
或者这就是为什么,后来自己出社会了,买了很多毛衣的缘故吧。
学校里需要交任何杂费,我都是最后一个交的,买个笔都要被骂一顿再给钱。
我爱学习,但不爱上学。
有一天,怕妹妹落队,我让她走在前面,她有点犯困,也有点胖,大抵这就是她走路闭着眼睛的原因。刚好在拐角的路上,“哟呵~”一声吆喝,不知道谁掉路的外面了。我吓得往外面探头看,有一个自行车的轮子在转动,车头埋在藤蔓和草堆里了。还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往上爬。
天色迷蒙,可吓人了。雾气都还没有散去,我们都怕“鬼”。因为婶婶见过。
幸好有野草托住了,不然十米多下面是稻田,还有怪石散落在田埂上,那那天他去送的人,估计就要带上自己了。
“走路怎么不看路啊,又不走边上!”听声音是老村长,他还是个“抬棺”的匠人。
这个点,刚好送完人上山回来。
所以,怪吓人的。
在薄雾中出现一个骑着单车的老头,为了躲避我那“发瘟鸡”的妹妹,自己窜外边去了。
我们三四个人帮着他把自行车拖上来,拉了他一把。他嘴里虽然嘀嘀咕咕的,也并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
见过太多生死的人,我想都如此豁达。
等他再次骑上车子走后,我们才放声大笑,就因为他摔下去那会的那声吆喝,我学不来,但是就是很好笑。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妹妹跟堂弟打了起来。
我骂了她,让他们不要打。
“你为什么要骂我,你就是针对我!”虽然她那会也才六七岁,但是她的面目已经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在十七八岁前,我最恨的人就是她。
我没有真的针对她,面对她的指控,我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似乎沉默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在她那里,说什么都是错的。
走五公里多,才可以到达那山顶上的小学,每天往返四次,合计20多公里。我走了5年,从九岁开始,后面学习缘故,就住校了。
每天早上五点二十左右,走到六点半,这一个多小时,是我们三姐弟,一整个小学时代积累怨恨的时间,无数个早晨,无数个中午,无数个独自一人回家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