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时间来到十一月份,这天周六,陈彦博与几人又约在棋牌室搓麻将。陈彦博现在的出行方式和高中生别无二致,他的出行选择只有:打车、自行车、公共交通。而他每次去棋牌室并不方便,所以每次他都会蹭一下昆哥或是黄狗的车,相对的,他也会给来接他的司机带杯奶茶或是咖啡。这次来接他的是昆哥。他提前十分钟走到小区门口等待昆哥,他的守则是宁愿早到自己多等会儿,也不要让别人等他,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有愧于对方。没多久,一辆深褐色的沃尔沃停在他的跟前,他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顺势将手中的咖啡递给昆哥,“谢谢彦哥。”昆哥单手接过咖啡放在杯架上。上车后有一段时间两人没说话,陈彦博绞尽脑汁想着话题,他觉得搭别人车,乘客带一些谈资是给司机的报酬。“昆哥,你现在干的那个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陈彦博暂时只想到这样浅显的问题。“还行吧,但是我感觉我被排挤了,我刚在这个部门干了几个月就要调动到其它部门了,又要适应新的环境。”昆哥平淡地说道。“害,正常的人事调动罢了,你别多想。”“你呢,阿彦,有在找工作吗?”“没有啊,我还是想先试试炒股,而且我很讨厌上班。”“为什么啊?你之前实习的时候经历过啥吗,这么抗拒上班。”“也不是抗拒上班吧,我一开始还好,但是干久了之后就很讨厌领导给我的工作安排,哪怕我潜意识里知道这些工作是为我好,能很快地帮我适应工作节奏,但是我还是很讨厌服从领导。”“那能怎么办啊,什么工作都会有领导的,除非自由工作,自己开店什么的。”“是啊,所以我才想炒股赚钱。”“炒股难啊,能不能赚钱全看行情。”“是这样的。”陈彦博嘴上答应,但是他心里认为自己能够成为那个跨越周期,无论大盘如何,始终能赚钱的那极少部分。
没聊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棋牌室,黄狗和飞哥等候多时。“怎么又迟到啊,昆哥。”“这不是要接阿彦嘛,也没晚几分钟,开始吧。”说罢摇起了骰子。“哎对了,有件事你们知道吗?”昆哥挑起话题。“什么事,你不说我们咋知道。”黄狗急切地问到。“和刘子有关系。”“他能有啥事啊?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刘子和你前女友在一起了。”“啊?!”剩余三人皆是一惊。“你们都不知道吗?以前高中和刘子玩的那几个早都知道了,还是他们告诉我的。”“我靠,怪不得他一直给她朋友圈点赞!”黄狗拍了拍大腿。“这么说也是,难怪他最近都不和我们玩了,原来是心中有愧。”陈彦博似有所悟。“可是他之前还不是一直劝你去追回她吗,怎么一转眼他自己先上了。”飞哥疑惑地问到。“谁知道啊,不过我觉得他们俩其实性格什么的挺配的。”黄狗大力拍出了一张牌。“他可能意思是,你再不要我就要了。”陈彦博笑着说。黄狗一下子从起初的神采奕奕成蔫儿了的茄子,连续放了好几炮,心思全然不在麻将上面。“咋了黄狗,这么心不在焉,受打击了?”昆哥微笑着说,这段时间他赢得最多,心情当然好。“没有,我受什么打击,我只是觉得膈应,他怎么能和她在一起呢?”黄狗一脸抑郁,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就是啊,为了女人,兄弟都不要了。”毕竟刘子不在现场,陈彦博自然是力挺黄狗。当晚余下的牌局黄狗输了不少,在场三人心照不宣,聊了些其它话题,没有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陈彦博对此事虽有一些惊讶,但是在情理之中,其实仔细想想,确实早就有不少迹象表明他们有苗头。刘子经常性给黄狗的前女友朋友圈点赞互动,并且有黄狗在的局就不来,相比之前,明显有在刻意疏远他,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陈彦博不是当事人,对于这件事他只觉得刘子在情理上做得不够地道,好歹别瞒着黄狗,大大方方的呗,反正他和前女友是和平分手,又不是在他们恋爱的时候插足,按道理说其实没有问题。关键问题是一直藏着掖着,黄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一直找前女友献殷勤,才显得特别像小丑,让人哭笑不得。黄狗从高中至今换过十几个女朋友,可谓是情场浪子,这次却马失前蹄,被自己的好兄弟摆了一道,果然应了那句话,好马不吃回头草。想吃回头草就会付出代价。虽然这事和陈彦博一点关系都没,但他从这背后感受到了刘子的虚伪,此前他在他们面前做的都是表面功夫,表面和和气气,看似和你关系很铁,没想到在背后捅刀子,让人很难再与其深交,表面功夫换来的只能是表面朋友,只叹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
时间总能抹去一切伤痕,没多久黄狗就恢复如初,开始不断相亲,将之前的事抛之脑后,陈彦博等人慢慢将他的前女友作为揶揄他的笑料,而他早已不在意,面对众人的调侃只是一笑了之,没人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才选择与过去和解,旁人看到的只是他恢复后的神采奕奕。
随着薛狗的不断练习,他们三人已经能打出一定的配合,能够向更高的段位冲击。他对游戏的玩法有了自己的见解,而不是听从陈彦博的指挥,这就使得团队内部经常会意见不一致引发团灭,一整局的努力都化作泡影。这天晚上三人如往常一样开黑,前两把还算正常,没有出现分歧,但是第三局风云突变,“快来我这里,我这里有一个落单的,我们三个先把他抓了。”薛狗对着麦克风大声喊道。“我们过不去,路上有另一队人,你先别急,我们绕一绕。”陈彦博打开地图思考绕行的路线。另一边薛狗一人直接冲了上去,和对方落单的一人单挑,没想到被丝血反杀。“他就一丝血,操,这没打过啊。”语言里传来薛狗重重的砸下鼠标的声音。“你们怎么不跟我啊,我不是说了我这里有一个吗?”“我说了我们过不去,要绕一绕,你没听到吗?”陈彦博不甘示弱。“那你们一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散开呢?”薛狗质问道。“你自己走那么快走散的,为什么我和姚子在一起,你落单了,你心里没点数吗?”意识到自己理亏,薛狗不再说话。接下来的游戏中他也不再与队友沟通,自顾自地玩了起来。陈彦博在气头上,懒得和他说话,姚子又和他不熟,这下游戏语音中只剩下陈彦博和姚子在说话沟通,每个人都玩得很憋屈,没到十点就散了伙。陈彦博对于薛狗的行为很是不理解,他打个游戏哪里来的这么大怨气,难道真的是应了那句话,生活不如意在游戏里发泄出来。就算他生活不如意也不应该将自己的怨气撒在队友身上,陈彦博觉得薛狗这样的行为让自己在姚子面前丢尽了脸面,是他把薛狗喊来组队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曾经在大学时期他和薛狗开黑时,薛狗的脾气虽说不上好,但也绝对不差,至少不会做出像今天这样压力队友的事情,这让他意识到,或许薛狗早就变了,不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人了,只不过自己一厢情愿认为他还和以前一样,是那个听从自己指挥,跟着身后的跟班。这天过后,三人再没有一起开黑过,只剩下陈彦博和姚子两人开黑。每当姚子问起薛狗怎么不来和他们一起玩时,陈彦博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而过,久而久之就默认他不会来了。陈彦博本想找金委来替代薛狗的位置,但是金委正在准备考研,陈彦博怕耽误他学习就没有打扰他。陈彦博和姚子两人再次回到之前双排的日子,少一人也无法打消他们对永劫无间的兴致,只是隐隐之中觉得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