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国三十里外有座山叫望夫山,黄平跟随他的师父独孤行以前经常在山洞内学习武艺。这次回来,师父独孤行也是他寻找的对象之一。上次大战枯竹老道时,师父突然赶到救下他,并相约在望夫山山洞内集合,结果等了一个月之久,也没见到师父。自此,师父的下落成了谜。
黄平趁着天明再次来到望夫山山洞内。许久未来,这里依然如旧,柴禾、腊肉、盐巴等最基本的生活用具依然在,却丝毫不见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他点燃柴禾,烤了块腊肉,撒上盐巴,慢慢的一口一口啃着。师父的下落一定要找出来,即使杀上武当山,血流成河,也要枯竹老道给个交代。
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幕下的都城依然繁华。店铺外都挂着两盏红红的灯笼,从高空看下去星星点点犹如繁星,万家灯火正盛。
在偏僻的护城河外,一道人影“噌”的一声,从外河直接窜到内河,再一个纵身就到了皇城根处。又是一个飞跃,人影如同展翅的大鹏高高越过城墙飘入农家。不多时,一位二十来岁的阿牛哥出现在都城街道上。
都城一更天三点就要宵禁,在此之前,阿牛哥要尽快往家走。来到百官巷,已经过了宵禁时间,街上再无行人,偶尔出现的人影除了更夫就是巡夜的兵马司值夜士兵。
来到黄府门前,门楼已破败不堪,除了两盏写着“奠”字的白色灯笼挂在府门两侧,里面一片静寂。来到院内,一切还保持着之前的原貌,只是人去楼空,府内再无母亲、再无弟弟妹妹。
府内一片黑暗,只有角落处的房间晃动着豆粒大的灯光。
“老头子,不是我说你,你是穷疯了,再没钱也不能找这么个差事,诺大的黄府只有咱们俩,难道你就不害怕?”一名老妇的声音透出窗外。
“如果不是儿子身染重病,我会来这个鬼地方看家护院?咱们家人如果都好好的,他黄一统就是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来。”老头子脾气挺倔,一副上天待他不公、义愤填膺的样子。
“嘘,小声点,被人听到就不好了。”老妇胆子比较小,提醒着老伴。
“怕什么怕?已经宵禁了,没人听得到。黄一统家都搬了,这个点没人会来。”老头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倒也是。”老妇答应一声,接着就是沉寂,以及做琐事的声音。
黄平在门外听了半晌,基本了解了一些情况,他再次纵身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夜色更浓,黑暗笼罩住雅琴楼,犹如怪兽张开择人而噬的大嘴将其咬在口中。二楼,晃动的烛光映在窗棂,显得异常萧瑟冷清。
今晚晚秋姑娘没有客人,她一个人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自己坐在琴台,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叮叮咚咚”随心所欲地拨弄起来。
自从上次失身给城门校尉李化广,她便一心一意想脱离苦海,飞上高枝。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天晚上她出卖黄平,锦衣卫与道长居然没有捉到他,并折损了大半人手。李化广被吓得半死,生怕黄平回来报仇,再也不敢与她相好,而她也失了冰清玉洁的身子。以前求着在此留宿的客人排队,现在求着客人留宿却无人问津,连婢女小芹都配给了别的姑娘。如果不是她弹得一手好琴,还有那么一点作用,早被这个销金窟扫地出门了。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难道这就是出卖别人的下场?难道这就是我的命?
“嘣!”的一声响,琴弦断了,晚秋猛然从思绪中醒来,她看着断开的琴弦,眼中满是清泪。为断了的弦?为自己坎坷的命运?为这个悲凉苍茫的夜晚?她不知道,也说不清。
一阵微风吹过,窗子发出轻微的响声,一名身着农家服饰的青年矗立在她面前。他表情严肃,脸上带着淡淡的失望与忧伤,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呵呵,你终于来了,是来索命的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活着也没意思。”晚秋姑娘自暴自弃地笑了笑。这一个月来,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武林高手,刑部官差,锦衣卫不在少数,青年的出现并没有让她过于惊讶。或许在她午夜辗转反侧之际,也许在她孤枕难眠之时,早已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害怕这一天的到来,但又无比期待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