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平扭过头,负责守卫城门的李化广正用手指着他。
“大胆!瞎了你的狗眼,你是什么身份?也敢阻拦我家公子,如果没看清,就好好睁大狗眼看看我家公子是谁?”诸葛达缓了下神,怒气冲冲地对李化广骂到。
诸葛达平日里性格倒还好,或许是家族灭门血案后官府置之不理的态度,也许是他被追杀的那段时间,巡捕衙门暧昧不清的立场,让他对公门中人深恶痛绝。
但他现在孤身一人,又不得不依附于朝廷中的黄平家族。慢慢的,形成一种极为复杂的矛盾心理。
“呦呦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黄家的大少爷?出门怎么还带着一只恶犬?”李化广一副讥讽的表情。
“你……”诸葛达一时语塞,气得满脸通红。
“李将军,莫不是依然记恨上次雅琴楼之事吧?”黄平微微皱眉,他对诸葛达的恶言恶语有些无奈,但对于李化广,可没什么好印象。
“本官不记得与你之间有过何事,现在是例行公事,请出示牙牌。”李化广一副秉公执法的模样。
半年前,黄平应郡王正定坤的邀请,在雅琴楼参加郡王的生辰宴席。雅琴楼是都城有名的销金窟,里面的女子相貌清秀,体态婀娜多姿,且多才多艺。舞文弄墨自是挥洒自如,抚琴吹箫也不在话下,由此吸引了大批达官贵人前来附庸风雅,而郡王正定坤只是其中之一。
俗话说得好,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能来雅琴楼的人,要么身份显赫,要么背景深厚,要么富甲一方,要么权势滔天,而黄平恰占其中之一。
那天黄平也是多喝了几杯,出了包间就想找个姑娘听琴、喝茶、醒酒。毕竟醉醺醺的回家,如果让父亲知道,少不了又是一顿训斥。
他找来找去,找去找来,找了一位名为晚秋的清倌。在妓院中,清倌一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其实黄平也并非一定要找清倌,只是觉得自己既然无心男女之欢,找个清白姑娘心理上更加舒服。
晚秋姑娘一袭轻纱,浑圆的玉腿若隐若现,平添几分妩媚。在吩咐婢女小芹上茶后,端坐琴桌,在昏黄的油灯下,暧昧的暖阁中,叮叮咚咚边弹边唱。
“辰时首,俏枝头,阿哥牵牛到村口。娇妹怜,坐窗口,望向阿哥盼回首。一回首,情丝生,二回首,低头羞,三回首,心相连……”
黄平半躺在醉翁椅上,闭着眼睛,暗运不动明王心法,慢慢化解腹中酒。
“滚开,爷爷我是不照顾你生意?还是钱没给够?晚秋那个贱人在干嘛?”屋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哎呦,我的爷,你就是我的财神爷,我怎么敢怠慢你呢?今天晚秋姑娘是真有客人,春花、夏荷、冬梅都不错,你要哪个都行。”老鸨焦急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李爷,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咱们明日还有要事,莫要因小失大。”一名中年男人在一旁耐心地劝解。
“哐当”一声,屋门被人踢开了。
门口传来三人的脚步声,两名男人,一名女人。黄平耳朵微动,前面大声嚷嚷的男人明显有外家横练功夫,虽然并不高明,却也勉强说得过去。另外两名均不会功夫,脚步声杂乱无章,深浅不一。不用问,女人是老鸨,至于旁边劝解的男人,应该是个和气生财的生意人。
琴声戛然而止,“噔噔蹬”的脚步声后,中年男人怒中带喜声,晚秋的惊叫声,薄纱的撕裂声,老鸨的劝解声,桌椅的碰撞声混杂在一起。
“公子救我!”晚秋惊叫一声,小碎步急促而杂乱,且越来越响。继而是急促的呼吸声,柔夷拉动椅子与地席的摩擦声。
若是在平日里,黄平说不得会选择独善其身,毕竟在花街柳巷并未什么光彩之事,更何况为女人争风吃醋?但今天却有些不同,被打扰雅兴在前,打断运功在后,再加上娇弱女子的求救,酒劲上头等因素,令他十分不悦。
“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黄平强行收了功法,缓缓吐出一口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