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羽刃扶着任尔锋出了这房子,把房门全都敞开,任尔锋不知她是何意,颜羽刃解释道;“叫那些食腐猛禽猛兽把他尸体啃个干净,叫他死无全尸。”任尔锋笑道:“好主意!”
行至那片捕兽夹和木桩前,才看清这些利器间隔极近,只能一人通过,绝无法搀着任尔锋穿过,颜羽刃微一思考便拍拍自己的肩膀:“上来,我背你过去。”任尔锋叫她见到自己如此狼狈受伤的样子,昨夜已是心里打鼓的一夜未睡,又怎肯叫姑娘背他,便推开她手,“你看我自己也……”话音未落便一个踉跄,颜羽刃急忙又扶着他,“你还逞强什么,快上来。”
任尔锋只好伏上她肩头,二人身体相碰的一瞬,忽然都一僵,谁都不说话了,他靠在她颈边,闻到少女身上有一种奇异的芬芳,像什么呢?是了,是葡萄的香气,真是奇了,怎得会有一股葡萄的果香,她竟是妖女不成。颜羽刃感受着少年的呼气吐气,更是双腿都不知道怎么迈了。
还是任尔锋打破这宁静,“是不是背不动啊。”
颜羽刃答道:“这才几步路,哪里就背不动了。”
二人才正常说起话来,任尔锋问她:“既这么喜欢小狗,以后养一只自己的小狗好不好。”
颜羽刃一颗心砰砰砰地跳,这是要一起养小狗的意思吗?
“我是不是你背过的第一个人啊?”“才不是呢,我有一个好朋友叫胡顺伊,我早背过她了。”“是那日和你一起来武林大会的少年?”任尔锋语气中有些酸味,颜羽刃急忙解释,“不是不是,她是个姑娘家。”任尔锋狡黠笑笑,“我也没说我看不出她是女扮男装啊。”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颜羽刃昨夜片刻便穿过的一段路程,像是走了半辈子似的。
出了这树林,任尔锋便想直奔安墟,颜羽刃却是不肯,“骨头断了要静养,你再怎么恢复能力好,也至少找个客栈修养半月,你年纪这么小,落下病根怎么办。”
任尔锋听她说自己年纪小,便问她生辰,二人互通了出生年月,颜羽刃还真比他大几个月,“才几个月你就在我面前拿起姐姐的款了吗?”
说到姐姐,颜羽刃便想起当时自己跟她姐姐打架的事,忍不住扑哧一下,任尔锋见她这样,追问怎么了,颜羽刃便说了当日之事,后又捂着自己嘴,“不会你姐弟俩感情很好吧。”
任尔锋爽朗笑道:“感情好?她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且不说她当日侮辱我母亲,便是你无缘由打她,我也只说你做了我想做的。”
颜羽刃这才放心,“你放心,她以后再欺负你,我还打她。”
任尔锋看着她如一个护食的幼兽,情不自禁勾勾她鼻子,“你也不可太冒失了,我父亲,很护着她的。”
说这话时任尔锋眼神中有一丝落寞,颜羽刃急忙换了话题,搀扶着他进了一间客栈,二人刚安顿下,便听到楼下传来一女子的声音,二人同时转头看着对方,这人是钟芷清!真是冤家路窄,又正赶上二人一个受伤一个剑法初学,是无论如何不可正面撞上的,任尔锋见颜羽刃面露惊恐,安慰她,“别怕,她们不知道我们在这,晚上我们趁夜深赶快走。”
能不怕吗,这可是一掌把她打个半死的阿芜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入夜,颜羽刃便想悄悄走,她觉得杓兰三仙多少要给任天宝几分面子,自己在这反而是害他陷入险境,谁知刚出门,任尔锋便出现在她面前,“你要去哪?”颜羽刃结结巴巴道:“我…我,我饿了,我去找点宵夜吃。”
任尔锋拉着她手,“我不是说了,以后一起走,有我在也不会叫她们伤了你,你跑什么。”
颜羽刃心里暗暗骂自己,真是个没出息的,人家一拉你手又腿软了吧,又舍不得走了吧,你现在拔腿就跑这小瘸子还能追上你吗?你在这不是害人嘛!心里想得挺清楚,腿还是一动不动。
任尔锋见她不说话,又拉得更紧些,“不许自己偷偷跑走,知不知道。”
“好缠绵的一对小情人啊。”二人回头,正是钟芷清三姐妹。
钟芷清言毕也不再多说,上来就开打,颜羽刃怕她伤了任尔锋,便把阿芜阿萌留给任尔锋,自己提剑迎上钟芷清。
钟芷清骂道:“臭丫头花痴起来命都不要了。”可一交手便心下吃惊,这颜羽刃虽功力尚浅伤不到自己,但她这剑法极奇异,身法又极快,剑影闪闪间倒是缠得自己无法进攻。
钟芷清伸掌向颜羽刃胸口,颜羽刃剑还抵在她掌心,身子却以翻到她后心,钟芷清回身施掌,颜羽刃又已倒挂在旁边的树枝,总之是上下前后的变换,剑气又笼罩钟芷清周身,不让她去伤了任尔锋。
任尔锋虽右脚不能动,但在阿芜阿萌的进攻下自保已是绰绰有余,几人一时焦灼,难解难分。
可颜羽刃知道自己终是拦不住钟芷清,便大喊叫任尔锋先走,钟芷清喝道:“还在卿卿我我,都别走了!”
这时忽地一个少女赶来,拔剑便去帮任尔锋,阿芜阿萌本就勉力支撑,现下来了帮手,很快便败下阵来,任尔锋又想上前帮颜羽刃,那少女拦着他,厉声道:“钟芷清,你还不罢手!”
这少女这样疾言厉色,倒唬得钟芷清停了手,颜羽刃打量这少女,也是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着一身水红色的衣裳,粉面含春,乌珠顾盼,手中的宝剑剑柄上镶着一枚莹润的宝玉,贵气逼人,且那少女自然地抓着任尔锋的胳膊,也看向颜羽刃,目光对上不知怎的,颜羽刃只觉对方艳丽逼人,别开头不再看。
那少女指着钟芷清,得意道:“我这剑叫青虹剑,我爹爹随后便到,还不快滚吗?”
阿芜阿萌颜羽刃都不知道青虹剑是什么,钟芷清却是脸色大变,她轻轻同颜羽刃道:“你今天命大,不过,这位叶姑娘可不许你一直跟着任尔锋的,咱们日后再算!”便带着两个妹妹离去。
什么叫“不许跟着”,颜羽刃正盘算着这几个字,便听那少女娇声道:“锋哥哥,你怎么受伤了?”任尔锋挣开她,“没事,叶姑娘,你怎在此处,叶伯父也要来吗?”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颜羽刃身旁,“你没事吧,刚才多亏你缠着那老毒妇。”颜羽刃撇着嘴一言不发。
那少女嘻嘻哈哈跳着过来,“锋哥哥,你怎么叫我叶姑娘,这样生分,她是谁啊。”任尔锋只看着颜羽刃,“她是颜羽刃,我这次受伤便是她救了我。”
“颜姑娘你好,我是叶醒枝,跟锋哥哥是自幼的交情。锋哥哥,我爹爹并不在这附近,刚才是为了吓走那老毒妇。”
为防钟芷清杀个回马枪,三人便当即决定离开此地,叶醒枝是骑马来的,便要受伤的任尔锋上马,“颜姑娘,你走一段路无妨吧,到了前面再买马。”
任尔锋连说自己没事,不要骑马,可颜羽刃纵心中疙瘩,但还是担心任尔锋的脚伤,“你上去吧,你的脚要静养才好的快,我脚力好,走走无妨的。”
三人便这样出发,“到了前面再买马”,颜羽刃心里酸涩,是啊,看刚才钟芷清害怕的样子,这叶醒枝定也是名门之后,他二人自幼锦衣玉食,可不是把买匹马说得像买个包子馒头一样吗?
叶醒枝见任尔锋坐马上仍时不时看向颜羽刃,心下不快,轻轻催促马儿走快些,颜羽刃察觉到,也是好强的性子,提气运功也在脚上加快了速度,一时仍是与这马儿同行,叶醒枝又催马儿快走,任尔锋猛地一拉缰绳,翻身便要跳下马,可他脚上受伤如何站得住,颜羽刃怕他受伤伸臂想接他,任尔锋顺势就靠向颜羽刃。
任尔锋冲叶醒枝道:“叶大姑娘,到此地我二人便去买马了,我们也有事情要办。”这便是要分道扬镳的意思了。叶醒枝见状,便道:“可是锋哥哥,是你父亲母亲叫我来寻你的,我爹爹现下已在任府了。”任尔锋只觉奇怪,自己父亲同她父亲年轻时候算有些交情,可也许多年没有往来,多半是这叶醒枝想诓了自己同她一起走,“嗯?不知叶伯父突然去任府是为了何事?”叶醒枝只低了头,羞羞怯怯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