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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晨曦公园,宛如一幅静谧的水墨画。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微风带着夜露的清新,轻轻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晨雾缭绕在树梢间,给公园披上了一层轻纱,使得远处的景色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偶尔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在枝头跳跃,发出清脆的鸣叫声,打破了公园的宁静。公园的小径上,几位晨练者已经开始他们的日常锻炼,他们的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显得格外有活力。花坛里的花儿也在朝阳的照耀下渐渐苏醒,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湖边的长椅上,坐着几位悠闲的市民,他们或是低头阅读,或是闭目养神,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整个公园都沐浴在柔和的晨光中,显得宁静而祥和。而在公园偏僻的一处,整齐的灌木丛间坐落着一栋朴素的灰白色宿舍小楼,小楼前是一片水泥铺就的空地,由上而下的倾斜下坡路面,王富贵坐在员工宿舍楼外的休闲椅上,嘴里吧唧吧唧品嚼着糯米糍粑,待美美地吞咽下最后一坨糍粑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抬起右手腕戴着的那块已经泛黄的电子表,半眯着眼睛看了看时间,“呀,都快八点了。”王富贵和吴有根俩人在管理处工作了近六年的老员工,俩人几乎是前后脚入职管理处的,俩人因为性格颇为相投,关系处得倒也融洽,只是王富贵是个极为守时的人,每年的员工大会领导颁发全勤奖时总是少不了他,他对吴有根赖床习惯总会有些小牢骚,有些准时强迫症的他只要发现吴有根上班拖拖拉拉的,嘴巴上不由地得抱怨几句,吴有根耳根子听烦了,便会出言反驳,俩人因此时常斗起嘴来,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的嘴炮,相互攻讦不休,直至其中一人败下阵来或词穷理极,方才罢休,俩人每每经过一顿猛烈的对攻后,都能得以神清气爽,身心愉悦,念头通达,多年下来俩人也乐此不疲。王富贵在心底默默开着秒钟计时,暗自想到可不能让这只懒虫拖延下去,不然上班打卡迟到那可太血亏了。

王富贵耐不住内心的着急,从休闲椅上豁然站起,在休闲椅前踱着步,还是没忍住,朝着宿舍二楼又催促地叫喊道:“吴有根,吴有根,你还有完没完啦,不会是掉茅坑里了吧,蹲坑时间长了容易长痔疮,你倒是快点呀!”话说王富贵为啥不自己独自前去上班打卡,偏偏还得耐着性子在员工宿舍楼外干等着吴有根,这就不得不提掌握驾驶技能的重要性了,管理处的绿化养护车是辆黄色涂装的二手皮卡,车身上的油漆已经有许多地方被刮花,但这国产皮卡皮实耐用,依旧承担着管理处托运重物及工作工具的重任,皮卡车由吴有根和王富贵二人共同管理维护,由于公园面积太大,员工宿舍楼离公园管理办公楼得走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王富贵和吴有根上班基本都是开着皮卡去打卡,而后便驾驶着车子在工作区域活动,二人的工作痕迹上几乎印照着这辆皮卡的所有行驶轨迹。

“嚷嚷嚷,你不叫唤没人当你是哑巴,你说你前世是属驴的我也相信,脾气不但犟嘴巴还很会叫唤!”吴有根双手提拉着裤子,脚下如风急匆匆的从宿舍楼中跑出,嘴上毫不客气地埋怨着。听见吴有根挤兑自己的话,王富贵当然不肯示弱,俩人一前一后纷纷上了皮卡车,快速落座在车内的驾驶位和副座上,待吴有根发动汽车后,王富贵的嘴不由自主的就飘了起来,接着方才吴有根的话说道:“我属驴那也是温柔善良的好驴,我说吴有根,你还真是不知好人心,我叫你快点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全额拿到今年年终的全勤奖它难道不香吗,你非得要等迟到扣了奖金才知道后悔呀,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世上可没后悔药卖!”王富贵听着吴有根的“好人言”,没好气的怼道:“你说只要是个人,谁会没有个三急哩,我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赶了,你还在楼下瞎叫唤,我的脸面都被你给糟蹋了。”“唉唉唉!”王富贵一脸激动的模样,“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俩都老男人了,还害羞个啥呢,上厕所也要看时间呀,你说你,这都快到上班的点了,偏偏这个时候来事,如果是我来了三急,我会忍着点或早起点,那假山厕所不是挺好的吗。”王富贵正振振有词的唠叨个没完没了,吴有根一时竟无言以对,任由王富贵自说自话,也不再搭理他。

皮卡在空旷的柏油路上疾驰,很快二人便来到管理处办公楼,堪堪在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几秒前成功打卡。此时的徐泰来和孙诗语已经从仓库里领取了病虫害采集工具和监测仪器,俩人正小心的整理着物品背包,孙诗语抬头刚好看见吴有根和王富贵从打卡机前向自己走来,吴有根与王富贵很快通过狭窄的楼栋过道,笑呵呵的抬手向孙诗语打了声招呼,俩人上前帮徐泰来和孙诗语拎起背包朝皮卡车而去,如往常一样,四人谈笑间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皮卡车刚刚行驶出管理处办公楼停车场,王富贵就按耐不住自己躁动的性子,一边把手伸出车窗指向自己认为应该巡检的丛林方向,一边朝吴有根滔滔不绝的提着自己的想法,吴有根对王富贵不久之前让自己在宿舍楼出糗一事还耿耿于怀,此时对他还憋着一肚子气呢,怎么可能乖乖听他乱指挥,他暗自想道:“今天让这家伙称心如意了,日后这老小子还不得踩到我头上拉屎撒尿了。”于是假装认真开车的模样,把副驾座激动难当的王富贵只当做是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当皮卡车行驶着来到一交叉路口时,吴有根为了和王富贵唱反调,故意朝王富贵手指的反方向猛打方向盘,随后鬼使神差地猛踩了一脚油门,随着油料充足的供给,汽车发动机发出一阵有力的轰鸣声,一股黑色尾气从排气孔中狂喷而出,皮卡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轰鸣声,仿佛在宣告着它的速度与力量。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突然打破了这一刻的平静,皮卡车的右后轮胎因与柏油路右端截面相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车身因为突然的失重而剧烈摇晃,吴有根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脸色苍白,他紧紧地握住方向盘,试图稳定车身。车内的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惊慌失措,大家被巨大的惯性给甩得七荤八素,身体不受控制的齐齐朝车辆同一侧倾斜,徐泰来此时双手条件反射的敏捷地抓住自己身旁的把手,努力稳住了身形,可怜孙诗语,在这巨大的惯性甩动下,吓得在车内连连尖叫,惊慌中用身体死死贴在座椅上,一手在座椅四下里乱摸,另外一只手则扯着身旁徐泰来的短袖领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硬生生把徐泰来一同从座位上给拽了起来,前排坐的王富贵还在用力地蹬着双腿,那叫声之响亮和孙诗语有得一比。待汽车发动机熄火,车轮制动后好一会,众人才慢慢回过神来,坐在驾驶位的吴有根双手仍旧紧紧握着方向盘,后背发凉,满头虚汗,心脏咚咚咚一阵狂跳,脑袋里不禁冒出个念头:“这通操作自己可是玩过头了,差点就造成交通事故了,真不敢想象后果会有多严重。”吴有根双手颤巍巍的从裤兜里取出打火机和半包不知名的香烟,正准备点上一支烟压压惊,坐在副驾驶座的王富贵伸手一把夺下吴有根手中香烟厉声骂道:“你还有心情抽烟,老子都快被你丫的交代在这了。”徐泰来见王富贵情绪很不稳定,把吴有根愣在空中的手中打火机也给拿了过来,好言劝解了一番。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吴有根被王富贵好一番数落,被批评的吴有根耷拉着脑袋,这回不敢与之顶嘴,活脱脱的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因为皮卡车的右后轮胎划伤较为严重,众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吴有根和王富贵二人负责去汽车修理厂维修处理皮卡,徐泰来和孙诗语则需要去完成今日的巡检工作。因为用不上皮卡车,徐泰来二人只能靠双脚徒步巡检来完成工作,做好准备事宜,四人便两两成组分别行事。

徐泰来因为个子较高,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消瘦高挑,但论气力他可一点都不小,从小在山区长大,做的农活比起城里长大的孩子多的多,打小锻炼出很强的耐力。徐泰来背着工作所需要的工具包,步伐轻快地向林间踱去,孙诗语虽然两手空空啥也没拿,此刻却脚步虚乱的跟在后面,二人从公园主道步行穿过公园人工林后,约莫往东南方向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主干道已到尽头,只有一条杂草丛生的泥泞小道从旁连接着主干道,徐泰来抬眼望去,小道上已经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杂草,一片片藤科植物分蘖出无数分支,像一张巨大的绿色地毯,密不透风的覆盖在这一片草地上,泥泞小道原是管理处工作人员人为踩踏而出,因为这片地区人迹罕至,久而久之,这里的植物得天地滋养,快速野蛮生长,在这绿植遍地的公园中竟也显得格外的生机盎然。

见徐泰来握着旋风铲扒开杂草往小道深处走去,孙诗语站在柏油路上连忙叫住,担忧的问道:“这野草长得这么密,不会藏有蛇吧!”徐泰来呵呵一笑说道:“蛇有什么好怕的,我在学校那时间段可没少练习空手摁蛇头,何况现在我还带了把旋风铲,老话说打草惊蛇,再毒的蛇感知到大动静也会退避三舍的,不用担心啦。”说完继续沿着小道前进,不停地用手中的旋风铲左右扒拉着脚下的藤蔓杂草。俩人费力的折腾一番后,好不容易趟过茂密的杂草丛,看着近在眼前一棵棵高大粗壮的乔木,杂乱无章的散布生长在厚厚的落叶中,这情景使二人感受到什么是大自然的壮观。徐泰来与孙诗语在大饱眼福后也不忘来这里的任务,二人有条不紊的把监测病虫害的仪器安装调试好,又在乔木林中随机采集了土壤,种子,落叶等样品,等忙活完后孙诗语收拾好工具包准备打道回府,不料在她向四周张望了一大圈后,竟然没发现徐泰来的身影,当时便吓得小脸惨淡,双脚发软,忍不住朝林中深处叫喊了几声徐泰来的名字,可是却没有任何回应,在空荡的乔木林间,幽深静寂让孙诗语害怕极了,脑子像是停止了思考,不由自主地拖着工具包朝林外退去,惊慌失措中不小心被露在泥土表面的巨大树根接连绊倒了好几回,不经意中,孙诗语手指触摸到树木上寄生的大蛞蝓身体,湿漉粘滑的触觉令恐惧吞噬了她最后的一丝理智,孙诗语害怕的一边啜泣哭喊,一边拼命的朝林外奔跑,只想逃离这片树林。

徐泰来伸出双手在这古老而沧桑的巨大树木上细细抚摸,这棵摸摸那棵也瞧瞧,全身心投入到喜悦中,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树林深处,待孙诗语采集样本结束后,徐泰来已经在离她几百米的树林深处乐此不疲的探索着,全然不知孙诗语已经吓得跑出了树林。徐泰来独自一人在林中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心底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么大的一片树林怎么没看见一只鸟呢,就连鸟叫声也没听见,这倒是奇怪,难不成这里……”想到这一问题的原由,徐泰来脑袋青筋一阵狂跳,准备往回走,带孙诗语赶快离开,偏偏此时的他已经深入林中,着急之下竟然不记得回去的道路该怎么走,心跳不由加速,一阵突突乱蹦。徐泰来仰起脑袋想看看太阳的方向,谁知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早有心理准备的他此刻看到这幅情景也被震撼地无以复加,高空交错繁茂的树枝上,密密麻麻盘踞着一条条粗细不一,五颜六色的各类毒蛇,一只只悠哉悠哉的吐着蛇信子,徐泰来发现离自己较近的几条周身漆黑如墨有碗口粗细的毒蛇朝着自己缓缓逼近,嘴中蛇信子时不时的振动,徐泰来好像听懂了它们想要表达的意思,“妈呀!它们是在警告我,让我离开,不要靠近圣地!”只是徐泰来本就迷失了方向,不然他早就溜之大吉,哪会在这万蛇堆里瞎逛呀!虽然此时此刻徐泰来内心有几分胆怯,但作为一个在山区长大,从小和蛇鼠虫蚁打交道的农业学校毕业的成年人,徐泰来还是稳定心神,思索着如何回去,只是随着他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移动,越来越多的毒蛇纷纷聚集而来,朝着徐泰来吐出蛇信子发出和最初那几条黑蛇类似的警告,而且这警告的意味越来越重,徐泰来暂时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能明白这群蛇向自己表达的意思,何况眼下的危机就要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