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兰身为一个女子,能够有如此见识,的确让蒋靖惊诧,不过她倒是毫无察觉,依旧滔滔不绝地分析道,“朝廷一开始这样做,无非是想通过武力压制增强对地方的管控,而在一开始也确实达到了这样的目的,但随着时间日久,那些位高权重的武将心思自然就会野了,因为很少有信任能真正抵得过时间”
听着陈芷兰的话,蒋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我们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一开始地盘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势力范围越来越大,我们就不能只依靠武将来守城了,权力全部集中在一个人手里,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你能明白这点就好”,陈芷兰笑得有些欣慰,“目前来看,选对守城的武将依然是重中之重,但除武将外,你还应该在地方上设专管赋税和民政的官员,甚至管钱和管粮的都要分开,让他们各司其职,这样就算是武将叛乱,也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
“但这样会不会过于冗杂,降低办事效率?”
“但总好过武将专权,引发叛乱吧?”,陈芷兰耐心解释道,“你能够控制所有武将,就没有能力控制所有辖下的官员?只要你能够令行禁止,这不就够了!其实你最应该达到的目标,就是让那些下属官员只听你一个人的命令!这样你才能让那些手握军权的武将,不得不听从你的命令!”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蒋靖蹙着眉头,同时摊开两只手,“一边要分权,一边又要集权,分权是分地方的权,集权是集我自己的权!”
“你说得太对了!”,陈芷兰笑着拍拍手,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而且近年来尚武之风愈加浓厚,天下文士却遭到了忽略,但你要明白,马上得天下,却不能马上定天下,无论是你日后发展,还是将来安邦定国,都少不了他们的支持,因此你也可以借此机会拉拢天下文士,要知道他们可是凝着很大一部分百姓的心啊!”
“那好,我现在就着人遍访名士,进行官吏考核。正好近来赋税粮草之事逐渐力不从心,一些武将更是糊涂蛋,不时招来百姓一片怨声,这也算一个解决的契机。”,蒋靖边说边站了起来,似乎很为自己的主意欣喜,“你说得没错,打下了城池,最重要的不是让武将用武力守住,而是要文臣把百姓安抚好,得了人心,还怕得不了天下嘛!”
“我真是忍不住要为大帅贺了!”,陈芷兰踱到蒋靖身侧,看向他的目光掩不住脉脉情深,满是敬佩与爱慕,“大帅的眼光不一样了,心思也不一样了,我相信,终有一日,这天下会是大帅的!”
“其实前段时间是我有些迷失了,忘记自己的本心了。”,被陈芷兰如此夸赞,蒋靖忽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个贫苦人家的孩子,几乎经历过生活所有的艰辛,其实应该也明白,寻常老百姓才不管皇帝姓甚名谁,他们要的,只是一口饱饭,一个安定的家,谁能给他们这些,他们就支持谁,拥护谁。不明白这个道理,攻下再多的城池也是白费,也会被别人很轻易地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