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已过了立夏,今年却似乎比往年要热的晚些。
秦妙言裹着身上的对襟披风下了马车,她听到外面有人在施粥施药,想下来看看。
一打眼,果然看到不远处搭起的棚子里围满了人,长长的队伍一直排了足有三十号人。
大家有说有笑,看起来丝毫的不紧张焦虑。
她嘴角不由浮上几分真心欣慰的笑意。
“姑娘,我们去看看吧!”茯苓见她重新展开了笑颜,很是开心的说道。
秦妙言点点头,两人在黄陵的护卫下向着最近的一处善棚走去。
“这萧氏可真不愧是四大世家之一啊!要不怎么说是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有人啧啧赞道:“这次若不是他们出手,给咱这些小老百姓研制驱瘟药、防疫药,怕是兰陵再多的人也难熬的过这个春天喽!”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为了给咱那驱瘟药寻最为重要的一味药,萧家的长公子亲自跑去了杭州府、九死一生才回来的呢!”
“阿弥陀佛,善有善报,听闻这长公子自小就身子不太康健,但愿他能长生百岁,日后我在佛龛上一定供座他的长生牌位!”
有妇人低声喃喃祷告的声音传来。
茯苓越听脸色越发不好,柳眉一竖欲要发作,被黄陵挥手制止。
“黄叔叔!”茯苓瞪眼看着他。
这萧家是怎么回事,分明都是姑娘的功劳,若不是姑娘冒着生命危险去杭州府,这驱瘟药怎么能够研制出来!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向秦妙言的左肩。
这次出门没有系吊带,是姑娘怕魏小姐看了会担心,可是事实在这里明摆着,她可没见萧大公子也受过伤啊!
“……他们欺人太甚!”茯苓眼睛里就有泪水开始打转。
黄陵犹疑的看向了秦妙言。
“黄叔叔想说什么就不妨直言。”秦妙言拿着帕子给茯苓抹眼泪。
这丫头不过几息便哭的眼圈红红,抽泣着望向黄陵,还十分委屈,活像刚刚被人欺负过一样。
“姑娘,其实、其实茯苓说的也没错……”黄陵叹道。
远处喧嚷的声音此起彼伏,午时的热气仿佛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侵袭了过来,秦妙言抬头望望天空,被耀目的日光刺的收回了眼睛。
忽然就有些意兴阑珊。
“先回去吧。”她低声说道。
几人回去的时候,恰逢赵阔怒气冲冲的出府。
秦妙言看到他衣服隐忍克制的模样,心知可能是与萧望之又起了冲突,就低着头过去给他施礼。
“赵大人。”
赵阔大步走过来,两袖仿若生风,蓦地在她面前停下。
能感觉到他如鹰隼般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流连,秦妙言眼皮一掀,反是毫不畏惧的抬起头来望向他,微微一笑:“赵大人有话对小女子说?”
赵阔微愣,旋即转过头去,肃目冷然。
“秦姑娘,你如此聪慧,有些事不管你清楚不清楚,我都希望你心里……”
“赵阔,你给我住口!”
身后忽而传来一声怒喝,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两人同时转身过去。
是萧望之。
秦妙言双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愕然。
竟然如此生气?
赵阔面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一侧的刀疤若隐若现着癞痕,宛如一条要挣裂而出的腾蛇。
萧望之一眼看到秦妙言,见她目光平静,这才松了口气,慢慢走过去,用警告的口吻对赵阔说道:“我说过,这件事要追究也是追究我,与她没有关系,你不要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