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心中一热,抱拳诚恳道:
“恕在下冒昧,这奉天司如何加入,想请掌柜为在下指条明路,在下必重礼相谢。”
就在这时,柜台边的客人忽然来了聊兴,摇头认真道:
“二位听我一句劝,这奉天司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却是去不得。我刚从京师来,从我那奉天司的表哥处听到些消息。”
掌柜刚才还力劝宁远加入奉天司,此时被人当面反驳,难免有些尴尬。
他不由皱眉道:
“敢问客官,这怎么就不去得,难道此中另有玄机?”
宁远虽然很想加入奉天司,但听客人这么说,心也悬了起来,更想一问究竟:
“有劳这位兄台,在下愿闻其详。”
客人低声道:“我这表哥说,在京师达官贵人中,奉天司早已被人称为‘奉天养老院’。”
不知为何,宁远隐隐感到其中有些熟悉的味道,与掌柜不约而同问道:
“此话怎讲?”
客人向大门张望几眼,低头凑近了两人一些,压低声音道:
“我这表哥说,近几百来年,世家官宦子弟不论良莠皆充斥于奉天司,已是积重难返,早已腐朽。”
“更为甚者,祖上五代全在奉天司,号称效死五代,实则养老五代。”
“不瞒二位,我这表哥以掌玄八品修为多次出生入死,手上的妖命也有个几十条,可到现在居然还是个九品带刀。”
“更可气的是,与他同时进去的幽州何家公子,手无半滴妖血,更是个九品修为,你们猜怎么着,已经官居八品校尉!”
“啊?!这,这!”
掌柜张口睁眼,满面不可置信,愤然之余更多的却是惋惜。
尽管这种事在意料之中,但宁远还是感觉自己被人当头泼了盆冰水,心沉深渊,彻底凉透。
卖命不是不可以,但要卖得其所。
就奉天司这情况,说是卖个嘚儿都客气了。
这位客人声音压得更低,继续说道:
“这些人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亲朋好友早已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关系网,互相扶持,尸位素餐。”
“一旦有灭杀任务,生病的生病,调离的调离,骨折的骨折,借口稀奇古怪,层出不穷。”
“更令人不耻的,京师居然有人研究出掉品丹,可暂时让人连掉三品以回避任务,并高价出售,所获不计其数!”
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这类事情总有令人防不胜防的作弊手段。
宁远感慨之余,已对奉天司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了,只当听了个乐子,笑了笑也不作声。
掌柜却是听得目瞪口呆,万没想到心目中崇高的奉天司居然堕落如此,不由高声质疑:
“还有这种事?!”
“当然有啊!唉,小声点。”
客人压低声音急提醒着。
随后他愤然抬手,捏拳锤向柜台闷声道:
“这些个蛀虫早忘了‘奉天行道,镇妖伏魔’之初衷,肆无忌惮吸食着我大炎的血肉,与附骨之蛆何异?”
说到这里,他捶胸顿足叹道:“可悲!可耻!可笑!”
宁远亦有同感。
按客人这说法,奉天司等同是从上到下烂了个透彻,进去还能有什么前途?
最大的前途,呵呵……
无非是给这些世家弟子当炮灰,让那些人喝着自己的鲜血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