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峥深深看了他眼,“你如何做,我不好多嘴,有一事你须知晓,郭保坤父亲乃礼部尚书。”
范闲脸色稍沉,“想来,他也是太子的人。”
“我该觉的荣幸吧,一国之储君,竟要杀我。”
他语气不明,最后半句不知是肯定还是疑问。
叶峥不吭声。
范闲或是猜测,抑或试探。
“如今看来,似乎只能借助老二。”
说便说吧,眼珠子一个劲往他这儿瞥,显而易见问他意见,寻他助力,也是试探。
叶峥心中了然,走到一旁,想了想,回道,“帝位之争,稍有不慎,便是毁家灭门。”
范闲闻之轻轻点头。
他希望摸清叶峥对太子、二皇子、长公主的态度。
昨晚他思考的可不光滕梓荆。
与婉儿互相确认后,可以说,他已…不,是早站在太子、二皇子和长公主的对立面。
与其中哪方握手言和,实言之过早,起码先知道是哪个想杀他吧。
因而,再往下走,身边之人对这三者的态度十分重要。
从若若那听说,叶峥对宫典的三问一谏,这人或许中立,或者…帝党?
“眼下的情况,攻守易形,我要与婉儿成婚,如今他三人怕要拉拢我。”他‘自信’笑道。
“小心些的好,大舅兄。”
叶峥整句话语气都不轻,尤在最后三个字更重。
他知道范闲这句有些刻意,依旧在试探。
正如他不会太容易信任范闲,因而一直不露底;范闲也不会太容易信任他,哪怕他昨儿在范闲院里说了那些话,哪怕范闲当时那般不好意思,这会儿,范闲还是会试探他。
毕竟,张嘴‘太子要杀我’,这会儿聊的,可关乎性命,敢不谨慎?
而他出言提醒,倒不是觉的范闲会忘了儋州刺杀。
说罢,径直离开,与弓兵去巡警。
范闲神色渐敛。
最后的话确是在试探叶峥。
回应依然模糊。
也好,说明这人性格缜密,缜密好啊。
至于叶峥的提醒…
他当然不会忘了儋州刺杀!
太子…
……
几日后
广信宫
因私生女的身份,林婉儿很少来此处。
今日是长…是她母亲召见。
不比玻璃镜差的偌大铜镜立在梳妆台,李云睿坐在一张圆凳上,眉宇间淡淡慈蔼,眼尾、嘴角点点笑意。
其身后,林婉儿手持一把凤首玉梳,动作轻缓小心,梳齿慢慢划过其长发。
“我叫你来,是有一桩喜事与你说。”
李云睿忽地开口,林婉儿眉宇间有些拘谨,小心问道,“喜事?”
“你和那个范闲的婚约,应该很快就能解除。”
闻言,林婉儿手中的玉梳一顿。
她哪里知道,对李云睿这样的人,任何细节都是致命的。
“不是下了圣旨吗?”
林婉儿这么问,联系梳子停顿的细节,李云睿原也没觉的有什么,当她仍想退婚,求个十成把握才问的。
“毕竟不是明旨,还有回旋的余地,再有二皇子那边,不知怎地,听说了此事,正在设法为你退婚,加上你自己的意愿,十有八九能成。”
听李云睿这么说,林婉儿当时脸色就变了,即便打小见惯人情冷暖,她还是没很好地藏住心思。
“其实,其实也不用这么急。”
加之这句,李云睿脸上的笑意一僵。
她立马意识到不对。
迅速地几句话试探后,最终确定,林婉儿见过范闲,且…心里有了范闲。
“这么快?”
目送林婉儿离开,她语气冷下来,“去问清楚,到底什么时候。”
很快,女官来报,将林婉儿叫叶灵儿接走,与叶峥带来的范闲相见之事,说个明白。
“呵.”李云睿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