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点了点头,又缓缓与她说道:“曹操兵卒多为北方士兵,不熟悉水战,此处江面水流迂回湍急,漩涡滋生,故而晕船者众多,长此以往,他到底撑不住了,便用铁索把几千战船依此首尾缚住,如此,虽然能增加船面的稳定,却给了我一个大好的可趁之机。”
乔莞顺着他的思路想去,很快就明白了,“你是想用火攻?”
周瑜欣慰地点了点头。
她拼命点头,却不解道:“机会稍纵即逝,既然已经有良策,为何还要拖着?”
他摇头叹道:“可是现在是寒冬,风向不对。”
乔莞顿时明白了,曹操的船在北面,东吴的船在南面,若是点火,劲朔的北风会把火势吹到江东自己的战船堆里,烧了自家的战船。
“罢了,”周瑜抬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你瞧我,怎么跟你说这些,实在是难为你了。”
乔莞低头沉思。
他却起身往卧房走去,“我去看看女儿。”
阳光从纱窗中透落进来,洒在沉沉睡着的相沫身上,宁静安详。
周瑜指尖轻轻抚上女儿的小脸蛋,粉粉嫩嫩的,如剥了皮的熟鸡蛋一样,他心里也柔软起来,暗暗想道,能有她们母女陪在身边,再大的难关他也要挺过去……
大都督金屋藏娇一事,军中渐渐有所传闻,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大都督时常去探望的那个女人,就是多年前的小乔。
此事渐渐闹得沸沸扬扬,就连身居山野的乔莞,也时常听到周瑜派过来伺候的丫鬟议论,说大都督大战在即,怎么还有闲功夫经常过来陪她们母女俩闲坐,乔莞皆被人们当成一个祸乱君心的红颜祸水。
难道当年的戏码又要上演了吗?乔莞心道,孙熳,你也太黔驴技穷了吧。
不过她没有闲工夫管这些,如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另一件事身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感觉到附近除了周瑜的护卫军,还有另一队人马的存在。他们就潜伏在距这个小院不远处的山林中。
可是,为什么连她都感觉到了那队人马,周瑜训练有素的护卫军却一直没有察觉,亦或是按兵不动?
虽然有敌人蛰伏,她和女儿却一直还是安全的,但是周瑜最近都没有再过来过。
这么多反常的事整日困扰着她,她苦思冥想,把近期所有的事情又重新再过了一遍,终于恍然大悟……
那日黄昏,她和相沫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荡着,因为最近天气一直比较好,即使暖阳已经落山,晚风渐起,却依然不觉得冷。
相沫笑笑闹闹地在旁边陪着,乔莞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院中葡萄藤上晾挂的那件衣服,正迎风招展着。
她漆黑的眸子一亮,如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激动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风越来越大,直到那衣服径直被大风掀了出去,她才缓过神来,泪水不觉已经满面……
相沫见状拉着她问道:“娘亲娘亲,你怎么哭了?”
她擦干眼泪,轻轻吻了吻女儿的额头,说道:“相沫,去何大婶家找常令叔叔,告诉他葡萄藤被风吹倒了,请他过来帮帮忙。”
相沫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葡萄藤,疑惑道:“可是葡萄藤不是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