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重重地躺在地上,大脑嗡嗡作响,心如刀割,一个大老爷们绷不住,痛哭流涕。
妻子被推出来的时候,还在昏迷状态,我们都从地上爬起,朝妻子的方向扑去。
还好她没事。
可是我好恨好恨。
悔恨,愤怒,自责,内疚,绝望,各种情绪在我心头狠狠地叫嚣。
如果我一开始没有把希望放在我妈身上,如果我选了远一点的医院,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妈愣了片刻,走近看着我们阴阳怪气道。
「哼,真是个废物,当母亲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
「明明知道自己怀孕了,还非出去瞎逛做什么?害了自己的孩子不说,还差点害到别人家的孩子。」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她狠狠地吼道。
「滚啊,你给我滚!」
「我没你这个妈!」
这一刻我盯着眼前这个从小就不喜欢我的母亲,那微薄的母子情分,好似被无情中斩断。
「什么?你竟然敢叫我滚!我是你妈,我看你就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了心智,没大没小的。」
「我还没你这个儿子呢!」
恶狠狠地瞪大双眼,愤怒地指着我撂下这句话,气冲冲地离开。
好像我还把她气得不轻一样。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跟她一般计较。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老婆。
孩子没了,老婆虽然没有怨我,但住院的这些天她总是把自己蜷缩在被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心疼地安慰好久,她还自责地扇自己巴掌。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宝宝就不会出事。」
「就像你妈说的一样,是我没有保护好他,如果我不出去散步就好了……」
我心疼得要死,好不容易哄睡了妻子,回家煲汤时,遇上我妈在小区跟那个熊孩子的父亲有说有笑。
那个小孩就在不远处蹦蹦跳跳,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
「素芳啊,乐乐是我的老来得子,这次多亏了你。」
「唉,蒋哥没事的,你一个人带着乐乐也不容易,如果当年我们没有分开的话,可能我们孙子都这么大了。」
我如五雷轰顶,愣在原地,而他们还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我妈脸颊羞红,如同怀春少女。
看到这里我怒不可遏,原来这熊孩子竟然是她初恋的儿子。
怪不得她那么包庇!
3
妻子出院那天,我安慰好她的情绪,准备送她去丈母娘家待几天。
我不想她看见我妈,心情不好。
在商场挑选礼物时,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肥婆,又肥又臭,比我新妈妈还胖呢!」
我手一顿,满脑子都是陪妻子去散步那天,那个熊孩子贱兮兮的声音。
他撞了老婆,还死不承认,仗着自己是小孩子还反咬一口。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这个熊孩子,他在旁边店里跟一个小姐姐对峙。
小姐姐脸色涨红,明显很生气,可熊孩子却又可恶地掀了掀她的裙子。
「略略略,死肥婆,看你又能怎么样呐?」
小姐姐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他被打蒙了,当即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这时我才看见远处我妈和那个男人急忙赶来!
我心沉了沉,攥紧了拳头。
因为她的刻意耽误,害老婆受那么大罪,还失去一个孩子。
可她倒好,明明就在医院上班,却一次都没来看过。
没想到在这里上赶着给别人当妈。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怎么打小孩子?快来人啊,这里有大学生欺负小孩子了。」
男人熟练一遍指责,一遍喊人。
商场本来就人流密集,很快不少人围了过来。
我妈蹲下去,满脸慈爱地替熊孩子擦着眼泪。
「乐乐别哭,爸爸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那熊孩子当即搂着她的脖子,哭得更凶了。
小姐姐被一群人指指点点,急得满头大汗。
「你这小孩怎么撒谎?明明就是你先掀的我裙子。」
「喂,你这姑娘一看就是读书的,怎么能这么冤枉小孩子呢?我家孩子这么小,嫌你裙子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自己穿得这么暴露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吗?自己不害臊还诬陷小孩子,这人品可不咋地。」
男人愤怒地指责起了小姐姐。
我妈也抱着熊孩子站起身,一脸附和。
「你怎么能好端端地诬陷一个小孩子呢,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撒谎?」
「你看这给孩子脸打得都红了,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明天你不赔钱就别想走。」
围观的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小姐姐憋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地摇头解释,可她的声音却被淹没在了指责中。
我拿起了店里平时在门口宣传的话筒,大声道。
「笔记本上有监控可以显示,是那孩子掀的小姐姐裙子。」
「小姐姐,我已经帮你报警了,他们摆明就是碰瓷讹钱,让警察来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