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昌脸色又铁青了一分，支支吾吾地说着：“都……都扔了……”

未曾想李松楠却给出了不同的回答。

“在杂物间里。”李松楠抹了一把眼泪，呜咽着说道：“呼……本来想扔掉给我女儿腾房间的，呜……可那终究是嫂子的东西，我就捡了回来。”

闻言赵荣昌神色复杂地看了妻子一眼。

“谢谢。”赵珍珏答谢一声，拉着陈守的衣袖进了屋子里杂物间。

“嗒”

打开房间灯光，明亮洁白的光束洒下，一堆堆收纳箱罗列在其中。

赵珍珏对陈守说：“让我自己来吧。”

陈守点头，任由她一人不断打开箱子翻找物件，同样任由她一人在找到某样东西时黯然神伤。

就在赵珍珏在一张画有三口之家的油像画前呆滞之时，陈守默默转身，一股强烈至极的幽魂臭味扑面而来，某种像是巨大虫子的振翅之声嗡嗡响起，嚅嗫之声不绝于耳。

他独自站在门前，周身紧绷如一只准备捕猎的猎豹，六识五感扩张到极致，戒备着客厅中随时可能袭来的幽魂。

可随着时间同客厅中的钟表声滴滴答地流逝，直至赵珍珏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从收纳箱中翻找出来的一副油像画，将其重新放回原处，那只寄生在赵荣昌身上的幽魂还是没有挪动半步。

“好了，我们出去吧。”

陈守点了点头，保持着警觉和赵珍珏一起回到了客厅。

刚进入客厅，一只足有两人高的螽虫样的幽魂映入陈守的眼帘。

幽魂匍匐在赵荣昌身上，当赵珍珏重新走到客厅时，它那原本不断转动的虫眼霎时定格在赵珍珏身上，身后的虫翅嗡鸣声愈发巨大，显得躁动不已。

陈守微微眯了眯眼，脑海中泛起战意与疑惑，现在食物近在眼前，如果按照之前所想，赵荣昌如此愤怒，它不应该直接冲上来吃人吗？

可惜，陈守无法从幽魂嘴里问来这些问题的答案。

“看完了没有？！看完了就滚！”赵荣昌护在妻子身前，近乎咆哮地驱赶两人。

陈守不在乎这些，站在赵珍珏身旁等着她的决断。

赵珍珏亦不在乎，只是带着平静地语气开口：“这间房子，还有之前你卖掉我爸妈店铺的所得，这些我都要，其余的财产就当是你们为我爸妈下葬的酬劳。”

一听这话，赵荣昌脸色更加狰狞：“你说什么？！你知道这要多少钱吗？！你凭什么狮子大开口？！”

“不要太贪得无厌了，余下给你的钱应该有一百多万，这些财产本就是我爸妈的，如果我去法院上诉，你觉得你能分多少？”

“你……”赵荣昌一滞，显然赵珍珏所说正如他先前所想。

妻子还在红着眼，转头望去，客厅拐角处两个身穿睡衣的自家孩子还正偷偷看着自己，赵荣昌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脸色平静了下来。

于此同时，螽虫幽魂振翅而起，脱离赵荣昌，整个身子展开，不断舞动着虫肢，发出刺耳的鸣叫，拼命想要冲向赵珍珏，却总是离不开赵荣昌身旁半米。

“好，你要的都给你，明天就去警局和公证处，以后你我也不再是亲戚！”

“那此事之后，再不相见。”赵珍珏如此说道，随后转头喊上陈守：“我们走吧。”

“嗯。”陈守再次扫视屋中几人，应声后和赵珍珏一同离开了这间屋子。

“……”看着两人离去，赵荣昌冷着脸向一旁拐角吼道：“看什么看？明天还上不上课？滚回去睡觉！”

“哦！”

拐角处两个孩子连忙跑回了房间，“砰”地关上了房门。

赵荣昌脸上总算熄了火气，转头向李松楠道：“好了，你也去睡吧，别我不睡你也不睡。”

李松楠抹去眼泪，红着眼问道：“之前看的那个房子，把小珏的钱还她之后还够买吗？”

“放心，一个学区房还是能买的，剩下的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你放心去睡吧，我再坐会儿。”

“那好，我去睡了。”

等到李松楠回屋，赵荣昌独自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吊灯。

直到一个小时后，确定了妻子和儿女都已经睡着，他才走到阳台之上，将一张十分多余的桌子挪开，撬开其下一块木地板，拿出了一个藏在其中的电话。

给电话充上电，赵荣昌不带丝毫犹豫地拨通了上面唯一一个电话号码。

“嘟……”

小半会儿后，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什么事？”

“你还在安泰吗？”

“……在附近。”

“那好，帮我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