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想了想,之前在饭店里确实有一个方正脸的男子和王平一起,应该就是这个周勇没错。
“是关于那几个人贩的事吗?现场我没动过,你随时都可以过来。”
“虽然不是这事,不过也有些关系。我有件事想问一问你。”
陈守觉着有些不对,但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也不好挂警察的电话,只好回了句:“请问。”
电话里传来周勇平静而冰冷的话语:“你知道警方不会去救榆树村的那两个人吗?”
“嘚!”
键盘声戛然而止,陈守拿起手机,冷声问道:“什么意思?”
“准确的说是不会立刻去救,而是要在三天后。”
陈守怒了:“艹尼玛三天后黄花菜都凉了!”
三天时间,黄油里的角色都该被玩得在小腹上刻些不清不楚的纹章了,而这可不是游戏,人的命运也不是玩具。
“没错,你知道为什么吗?”周勇的声音很平静。
“……”陈守也是被周勇的平静感染,冷静下来想了想,开口问道:“你是说现在警方不好出面?和人贩有关?”
“陈先生你和我猜的一样,是个聪明人,警方这么做的确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大局?”
“你应该不知道,整个珪省的人贩组织只有一个,就是你这次遇到的。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犯案团伙,但重点是这个团伙的头目也是一个在觉醒者圈子里臭名昭著的家伙,她手底下的成员不过全是可以舍弃的棋子,就算全都被抓干净,等到风头过去,她随时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重新拉起一个团伙帮助她吃人牟利,这次为了抓捕她,珪省数个市军警联合,管理处甚至还调动了国内觉醒者公会作为助力。
动用了如此庞大的资源,你应该明白,现在箭在弦上,却未做好最后的准备,警方不可能为了两个女孩打草惊蛇。”
周勇越往下说,陈守就越发觉得心惊,也觉得莫名心凉,为了某件更重要的事所以不能救少数人这种事他从来只当笑话听,因为他从没有能力去左右那种事,如今才算是真的见识到其中一二。
缓过神来,陈守带着苦涩问道:“所以呢?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对方不是送了一个最好的理由给你吗?”
“最好的理由?”陈守静下气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周勇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去当愣头青救人?”
“没错!”电话的那头周勇像是见到陈守领会到自己的想法而有点欣慰,拔高了些许声调向陈守说道:“对方的手下招惹了你,你作为一个刚觉醒的热血青年,听到他们竟然还拐卖学生,一怒之下选择去救人,和警方没有半点关系,很合理。”
陈守缄默片刻,随后带着些许好奇心向周勇问道:“你为什么想救那两个女孩?虽然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但你要赌上的可是自己的前途。”
“呵。”电话那头,周勇讥笑一声,不带任何犹豫地回答陈守:“因为我和那帮有事就和鹌鹑似的老头不一样,我不喜欢‘再苦一苦’谁。”
陈守不置可否,只是又发一问:“如果匪首走脱,致使出现了更多受害者,你担得住这个责任吗?”
周勇亦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无比认真地说道:“所以我找上了你,这件事上你就是最好的选择。”
陈守听完,拿着手机缓缓起身走向窗边,拉开灰色的窗帘,看向屋外充斥着形形色色怪物的都市景象,他知道知道这件事有些许风险。可就像是在将铁凳甩到那只追了自己几条街的青色怪物头上时一样,陈守不免想起陈家老大所说的“做你能做到的”。
陈家老大的这句话并非是在要求陈守有着达则兼济天下的那般宏志,仅仅只是希望陈守永远不要愧对自己。
思绪电转,陈守最终微微咬牙,吐出一字。
“行。”
周勇笑问道:“不讲讲价?”
陈守摇头:“那一套先是假意拒绝、待价而沽,最后看人真准的套路也该过时了。更何况,周警官总不可能让我这小老百姓吃大亏吧?”
周勇正色道:“当然不会,之后若是祸首走脱,那时我会托人将你安排进管理处做文职,享受国家庇护。如果万事顺利,那这件事就算是我予你的个人委托,报酬是一万元。”
“真是给得够多的,你就不怕我反手卖了你,来个无本万利?”
“首先,你想卖我也没有门路,其次……”周勇声音泛起些许玩味:“或许你不知道,负责调查你生平事迹的就是我,我想我和陈先生你是一路人。”
陈守顿时一僵,脑门泛起黑线,嘴里阴阳道:“我这种人哪能和周警官是一路人?”
“哈哈哈。”周勇大笑道:“经常因为看不惯同班人欺负别人而经常和人动手,父母去世之后给每个欺负你的人鞋里放图钉、甩闷棍,到了大学靠着成绩度过了安稳的一段日子,却因为举报同学冒充贫困户领补助金而被排挤,进入社会后帮助受欺凌的孩子打架,因为上司欺凌同事所以举报上司吃回扣,昨天更是为了一个孩子以身犯险搏杀歹徒……
老实说你的履历真是让人忍不住敬佩。”
对这长篇大论,陈守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嘴里却反击道:“你没资格说我!”
周勇也不反驳,只是声音带上了锋芒:“我只是看不惯那帮尸位素餐之人不敢担一点责任的做派,我也需要功绩、人脉和名声往上爬,最重要的一点,我要求心安。”
陈守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