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再一次遇见他们是这么的快。
我背着已经回收了尸体的棺材,静静的站着。眼前的一切,再一次让我不可置信。刚才我所救下的五个冒险者,现在就躺在我前方几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这里已经离边境防线不远了,为什么会突然死在这里,难道真的遇到了魔兽?我不禁有些懊悔,护送一下又怎么了,哪怕是不答应,远远的跟在后面也好啊。
我往前走,这短短几米却像是走了几十米一样,漫长。
我蹲下来,去查看那具距离我最近的尸体。这是那个骑士,我取下他的头盔。头盔下是一张干瘪的脸,面色青灰,毫无血色。皮肤褶皱,紧紧贴着骨头,像是风干了许久一样。奇怪,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连忙查看了其他四具尸体,竟都是这种模样。可是,和他们分开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分钟,十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可能变成了干尸。我的脑子快速闪过一个词,血魔法?然后就立即否定了。
不,现场太干净了。血魔法这种邪法,其实就是水魔法配合强大的魂力强制短暂的夺取他人的灵魂主导权。在瞬间将血液抽离人体,因为夺取时间太短,所以必须要快,根本没时间去精细的控制血液流动。这就会导致血液不受控制的喷溅,死于这种邪法的人,往往全身都是血,周围也全都是喷溅的血液。
难道还是魔兽?
这世界上有这种吸人血的魔兽吗?
唉,我该拿你们怎么办。风干成这样,也没办法归还自然了。没有哪一种野兽会吃干尸吧,吃这个,还不如吃草营养来的多。
我放下棺材,将他们五个干尸和棺材捆在一起。先带回去吧,这件事太古怪,我觉得有必要向政府汇报。
路边边境时,一个士兵叫住了我,他打趣道:“嘿!丹宁,发大财了喔!今天收了这么多尸体!”
我表情严肃,一点也笑不出来。
士兵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说道:“怎么了,丹宁。”
我放下棺材,棺材上捆着五具干尸。
士兵凑过来看,你不是只回收骷髅吗?这些都没吃干净,你就收回来了?
我说:“你仔细看看。”
士兵疑惑,他凑近了仔细观摩,突然他妈呀一声大叫:“这!这!这不是早上那几个冒险者?我早上还见过他们呢!怎么就成这样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在离边境不远的路边发现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士兵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说:“这世界上有会吸人血的魔兽吗?”
“吸人血?”士兵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吧!吃人的倒是不少,只吸血的好像真没有。”
士兵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围着尸体来回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问道:“你在找什么。”
士兵解释道:“牙印啊,如果真是被吸了血,总该有牙印吧?”
我也反应了过来:“对哦!”
我们把尸体放了下来,仔细翻找。遗憾的是,并没有牙印,这些尸体,除了有些许擦伤,并没有发现类似牙印的伤口。
士兵:“这件事,我看得向上汇报。”
我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士兵:“你带着他们先回晨曦墓地吧,我骑快马去执政庭汇报。”
(凯思卓东郊·晨曦墓地)
晨曦墓地,实际上并不阴森恐怖。相反,它更像是一个花园。或者说,它本来就是一个花园。平时回收的骷髅,拿回来也并不是直接埋葬。而是会加工成骨粉,作为这些花草的养料。每当我看到这些盛开的花朵时,就觉得死亡也不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生与死,就像是白昼与黑夜,轮回不止。也许,就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们的灵魂已经获得了新生。
葬礼教堂的中央摆放着五口棺材,那些冒险者的干尸就静静的躺在里面。我早已给他们褪去了衣物,仔细擦拭了他们的身体。按照平时的流程,死在境外的尸体是没必要带回来的,也不需要举行葬礼,只需回收他们的骷髅即可。但今天这种情况我还第一次遇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难道要我用刀把他们的皮肉从骨头上剔除?还是说连骨带肉都加工成骨粉?
我来到教堂讲台旁边的,在一座黑色钢琴面前坐下。琴声伴随我的歌声飘荡在空旷的教堂里,教堂里只有我一个人。这是一场无人参加的葬礼,我是唯一的哀悼者。我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他们的灵魂随着歌声在飞舞。他们的舞步轻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们不曾后悔,他们没有遗憾。死亡也许令人沉痛,但也是新的开始。烛光摇曳,曲终魂散。
我小声低喃,像是在安慰他们,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这就是命运,每个人的生死都是命中注定的,不必难过。”
教堂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了。
走进来一位穿着轻甲军装,披着一件长袍的男人,他眼神温柔又坚定。感觉只要站在他身后,就足够令人安心。
我:“刚到吗?”
里维斯特朗:“有一会了。”
我:“怎么不进来?”
里维斯特朗:“我不想打扰他们。”
我们都没有在说话。我盖上了琴键,坐在钢琴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并没有去查看那五具躺在棺材里的尸体,而是径直向我走来。他默默拿出一本书,放在了琴键盖上。
我看了眼书名,然后抬头看着他说道:“冒险家协会的《魔兽图鉴》。”
里维斯特朗:“对,这里面记录了,冒险家们遇到过的所有魔兽。”
我伸手去拿那本书,但里维斯特朗按住了我的手。
我看着他:“什么意思。”
里维斯特朗笑了笑:“我看过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