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公子还能有何人,正是琼黎幻容行走在煌玉京。
出门在外,不得不防一手。
距离离开大漠华珠,已经过去三年零九个月,他们一行人在九天前,方才抵达这里。为的便是参加半个月之后的大楚国祭。
眼前的男子还欲与他攀谈,琼黎便也没有拒绝,笑着回应男子抛来的话题,一时间气氛非常融洽。
但他也无意与人深交,一到煌玉京,他总感觉处处都是险恶。
又聊了一会,男子便带着夫人告退。琼黎笑着送走了他们,也不由得感慨一句,对方的见识确实不一般。
他一边回味着刚才的对话,一边分析着自己身份被识破的可能性有多少。
为了这一天,师尊和自己做了许许多多的推演,照理来说是绝不可能暴露的。
只能是自己多虑了。
算上和师尊师姐约定的碰面时间差不多了,往桌上摆上几文钱,他也匆匆离开了雨花斋。
“诶,公子,给多了……”身后遥遥传来掌柜的声音。
“赏你了,不用找了。”琼黎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着无人的小巷钻去。
在几条暗巷中接连幻容了几次,琼黎方才转移到了他们所住的客栈之中。
“好慢啊,师弟!”
一推开门,熟悉的声音便传到耳边。琼黎的嘴角挂起了浅浅的弧度。
屋内,韶小箐嘟着嘴,双手叉腰站在门口。凰枝靠在一旁的墙边,美眸微阖,似乎在冥想。
在她们的身后,叶卿婵抱着一本剑经,躺在一把太师椅上,宽大的剑袍之下还是勾勒出起伏的曲线。
唯有晴岚并不在场,作为皇亲国戚,一到煌玉京她便赶赴楚皇城之中。一方面,她负责在明面上牵制楚家的注意力,一方面她也要暗地里为日后的龙气西引做自己的布置。
“收集情报耽搁了一些时间,抱歉。”琼黎挠挠头,赔笑道。
凰枝缓缓睁开眼,瞥了他一眼:“这么说你肯定很有收获咯?”
韶小箐和叶卿婵也看着他,带着一些期待之意。
琼黎为难地挠了挠头,却是说道:“碰到了一个当地的官爷,被拉着硬聊了一会,倒是也没有套出什么特别的话。”
他望向凰枝,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便继续闭上双眼,不再关注接下来的对话。
看来凰枝的气还没消,琼黎想着。
自从两年多以前他办事不利,把取回叶卿婵身上的真凰印记一事搞砸之后,凰枝便一直是这种火药味十足的态度对待自己,仿佛好感度重置回了刚开始那样。
韶小箐和叶卿婵似是也见怪不怪了,但作为师长,后者还是很善解人意地接过了话柄。
“柳坊那边,让你了解的事情怎么样了?”叶卿婵将书合上,轻声询问道。
“柳坊今夜有一位花魁要庆生,因此才聚集了这么多人,大致都和师尊预料的无异。”琼黎答道,但眼中显然有些不解,“只是师尊,为何要特地去关注一介风尘之地?”
“那名女子可是三旬光景,并且享有盛名?”叶卿婵浅笑着,玩味地看着琼黎。
后者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师尊的故交?”
“谈不上认识。”叶卿婵答道,“但我确实想到了一个人,如果信息都对的上的话,大概率就是这位了。”
“可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这位花魁已经十年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了。”琼黎不解,“一切都看上去这么凑巧,难道连她今夜的诞辰宴也是在师尊的计算之中吗?”
叶卿婵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运气好罢了。也是看到柳坊热闹,临时起意才想到的。”
韶小箐在一旁担忧地扯了扯叶卿婵的衣袖:“师尊,花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揉了揉韶小箐的头,叶卿婵向前者投去温柔的目光,安抚道:“没事的。”
“如果真是那位的话,和她共处的机会,也算是难得的机缘呢。”叶卿婵笑道,看向琼黎,后者的道心已经有了预感。
每次师尊这么看着他的时候,都没在想着好事。
琼黎连忙摆手,心虚地望了望韶小箐和凰枝,无奈道:“师尊,使不得,我还是个孩子。”
叶卿婵摇了摇头:“仙人自是以境界德行论长幼,岂能只看修行的年岁,你莫要着相了。”
“半个月后就是大楚的国祭了,如今煌玉京上下动荡,时局难测。”琼黎表现出坚决地抗拒,“这样的节骨眼浪费时间在花楼上,是否有更好的布置?”
“反正本来按计划我们就是要分头行动的,秦柳蒿的天眼应该还要一些时日才能恢复神通,你如今把身份安插在花楼之中,反而是复杂了因果。”
叶琴婵点拨道,“意想不到的地方就是好的藏匿之处,花魁的闺阁,岂不正好掩人耳目?”
一旁闭着双眼不想过问的凰枝,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不满地看着琼黎,柳眉微蹙。
一旁的韶小箐更是快要急坏了,却不敢质疑师尊的决定,只能委屈地憋红了脸,看看师尊,再看看琼黎。”
见劝说无果,琼黎也不再故作痛苦,环视了一周,却还是道:“师尊……”
“去。”
叶卿婵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又展开手中的剑经,悠然翻阅起来。
“判官是和我差不多岁数的人。我曾听闻,在他年轻尚未成势的时候,相好便是一位名满京城的花魁。”
“当然不是让你去玩的,如果顺利的话,这会是关键的线索。”见三名弟子几欲开口,她也不再逗他们玩了,补充道。
“那位虽只是一介凡人,格局和视野,却也大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