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严重基因疾病之中诞生了全新的人种,他们与旧世界的人类产生了生殖隔离,被旧人类称之为“高之族”。
高之族保留了旧人类的语言和科技,形成了独特的文化。他们生长速度很快,仅需三年就发育完全,但繁衍欲望相比旧人类更为低下,这也是限制种族规模的最大因素。
成年后的高之族四肢纤长,身高普遍在两米三之上,力量和对食物的需求并没有与旧人类相差很大,最高大的能长到三米二,如果我站在这些家伙身旁跳起来也只能打到膝盖。
每日两千三百米以上的活动范围恰好使这一新人种的文明兴盛起来,甚至还庇护了不少艰难求生的旧人类。
天空收束了阴沉沉的伏笔,不大不小的雨滴让地面与空气湿漉漉的,然后一切变得黏糊糊的。
车内的空气带有一股厚重感。
躲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车窗外的世界,有一种别样的安稳感。托里斯特先生开着一辆每天只能行驶两千三百米的车旅行的理由不言自明了。
真舒服,之前淋雨都没地方躲,只能靠这身大衣硬抗过数日的大雨。
我身上的气味有些难闻,身上的衣服会脏了坐垫和靠背,上一次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还是几个月前的事。不过托里斯特先生并不在意这些,此刻正在以他那悦耳的声音讲述着高之族的故事。
“至于我,路上的十年时间让我一夜之间送走了自己的年轻时光,接下来我还会继续这种生活。”
“你出发旅行的目的是什么呢?在这个世界旅行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吧。”我向他发问。
“旅行是生活的一种形式,我选择了这种形式,没有把其当做手段,所以最开始就不存在目的,也没考虑过这种生活的困难。”
“那总有一些动力在支撑你继续旅行吧。”
“我旅行,动力在于要以自由人的身份,去消除外在世界的那种顽强的疏远性。尼可,你觉得时间是什么?”对方在回答完问题后转手又向我抛出了一个新问题。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指向不远处在雨中有些模糊的河流,简短地回复:
“像是河流。”
“呵呵,时间像是河流,那么河流是什么呢?河流有无限种理解,可以将河流看作一个整体,自发地源源不断地流逝着,无理由当然也是不需要去思考理由的。有人将河流看作水滴的集合,这么看来,时间则是世界万物各自的时间总和,虽然大体一致,但有的速度更快有的略慢,还有水滴被冲击到了河岸边再也前进不了。”托里斯特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随后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看了看我的反应,接着继续说着:
“还有人发现河流是一种假象,本质是一大堆水滴汇集在一起做着向前的运动,沿着河道在前行。因而时间也是个谎言,世间万物只是在建立自我,立足一个位置,维持着自我的存在,并没有更上一层的纬度在宰治他们。”
这三种说法都不是我的心意,但还是向托里斯特先生点了点头,我不善于长篇大论地论说,为了让交流继续下去,最好的选项就是再提出一个问题:
“之前往我脑袋上贴的东西……你想记录下来所遇见的每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