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锦看向赫克斯,说:“你,在袒护他们吧。”
赫克斯不再像之前那般懦弱,他只是像兰德尔一般泰然自若地说:“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身为亚尔梅小姐的丈夫,你是不可能察觉不出她已经在中毒的路上的。”覃锦深吸了一口气:“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将一封假信摆在身上。”
“其他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覃锦说:“一个人逐渐出现头痛,记忆力减迟、倦怠、无力,出现毛发脱落,食欲减退,而又上吐下泻,皮肤色素沉淀,甚至出现肢体障碍。常住在这里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呢?”
他扫视大堂,说:“艾弗也试图担下罪责,看似暴躁的他实则已然准备好成为这场精心谋杀的殉道者——艾弗,克莉,兰德尔,你们都是凶手,对吧。”
他们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他们的灵魂已然飞向远方。
在我震惊的时候,一位老妇人走了进来,几乎是大叫道:“兰德尔,你,你!”
“露丝·达瑞拿,”覃锦看向老妇人,像是为我解答道:“兰德尔房间内信件的真正主人,信件却被兰德尔截断。”
说实话,我的脑容量只足够我猜测是艾弗和兰德尔一齐作案,可覃锦是如何察觉到艾莉也有问题的,艾弗,兰德尔和克莉的陈词无一例外,都是克莉在房间休息,按理说,是很难推测到这些的吧?
露丝抱住了她的爱人,绝望地听着覃锦的继续阐明:
“克莉,原主人收养的女儿,因当时在外读书,侥幸逃过一劫;兰德尔,原主人的挚友;艾弗,原主人大儿子的朋友。一次偶然的机会,你们得知了真相。你们便一齐登临夜莺山庄,寻找合适的时机谋杀了亚尔梅。”
“赫克斯深知妻子的过错,她的善良不过是包装,更是对被她残害的原主人的亵渎,他对此感到绝望,尽管时过境迁,他也不能原谅自己的熟视无睹。终于,他等来了机会,三位复仇者,三位审判官。”
“亚尔梅小姐既犯下过错,便多疑起来,毒杀根本不起效。亚尔梅也并非傻子,她怀疑起了丈夫,并在手帕写下了‘H.N.’,藏在柜底,以便待她死亡时,将自己怀疑的丈夫一起拉去陪葬。克莉注意到了亚尔梅的反常,她不得不开始了她的表演,‘亚尔梅小姐最近起的越来越晚了’,她向亚尔梅的水中投入了安眠药,为了防止唯一的意外,周凯起疑,她也需要让周凯安静下来。”
“赫克斯离开,制造假的信件,伪装出自己与情妇偷情,误导我和周凯,腾出了他们表演的空间。”
“克莉自己调整了手表,误导我们作出作案时间提前的推测,精心谋划出了这场杀阵。”
“8:45,克莉假装被吓到,然后关上房门,委托周凯前去报警,不让周凯看到亚尔梅小姐尚未死亡。”
“等到周凯离开,计划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为了藏好铊盐,兰德尔和艾弗先将艾莉送回房间,克莉不得不将铊毒藏在了离她最近的那个房间,周凯先生的床下。然后,兰德尔将亚尔梅小姐那被克莉下了安眠药的杯子带走,可没想到亚尔梅小姐并没有喝光水,手抖的兰德尔不慎将水滴落地毯,却没有时间整理。”
“兰德尔将水递给克莉,克莉赶忙喝下,留下唾液样本,以完善整个谎言。长期服用安眠药的她自然产生的强效耐药性,她便在门外盯着有无其他人的到来。不久,我和周凯到来,她知道,时间不多了,便大声地说道,‘警察多久会来’。兰德尔便与艾弗迅速结果了亚尔梅,兰德尔前去自己的房间盯梢,艾弗则迅速装饰起了尸体。”
“艾弗决定让自己担起职责,便故意为我们留了个语言漏洞,”覃锦有些沮丧,他说:“可惜,根据牙科档案的检测,水杯并没有只检测到克莉小姐的唾液,还有亚尔梅·夜莺小姐的。”
我的心情不免一阵沉重,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早该知道的,”覃锦看向释怀而又互相依偎的凶手们,说:“那么大的阵仗,只是休息而非沉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一个不那么精密光彩的复仇,”覃锦的脸上布满了不可言说的情感:“不,应当是一次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