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送到老爸老妈面前的时候老爸老妈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这钱沉甸甸的(都是无记名款项,谁拿了多少根本不知道,这是老乡们捐的钱呀!没指望还钱的那种慷慨解囊呀!)
也就在那一天我已经连续不间断的抽搐了十五六个钟头了,医院的医生知道我老爸是同行而且比他们年纪大,就以磋商的态度找到了老爸:“胡医生,您看您也是学医的,您孩子的状况您比我们还清楚,最近这样的脑炎肺炎并发症导致很多孩子夭折,这里面很多孩子的症状比您家闺女的症状还轻得多呢!退一步说就算治好了这孩子大脑受损也是废人一个了,到时候您是人财两空呀!”
医生说的老爸何尝没想过呀!可他就是一根筋的不想放弃我,老爸说“孩子奔我来了一场,我不能见死不救,不瞒你说,我现在手里仅有的钱是我乡亲捐的呀!这份情意太重,就算不能把我老丫儿活着带回去我也不能辜负我老乡亲的深情厚谊!”老爸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又跟医生说“这样吧,咱们找到的那个药不是过期的么?你们加大药量,用成人的剂量给孩子静脉注射,成败在此一举死马当成活马医,孩子若是没了我也认了,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医生又找到老妈,老妈也同意老爸的决定,并写了个免责书给医生,医生才敢加大药量给我注射。唉!那时候多难呀!连医院都没有抗生素。
超剂量的青霉素进入到我的身体里,在等待的时间里最是煎熬,煎熬到心灰意冷,老爸劝老妈找个地方去歇一会儿,他来看着我状况。老妈应声走了出去,她偷偷出去买了两个红皮鸡蛋,又到郊外买了一捆谷草,问了市郊附近的人哪里有鳏寡孤独的老人帮忙找一个。
看客不知道老妈在做什么吧?老妈在给我准备“后事”。
在我老家若有未成年的孩子夭折了的话不能掩埋,传说不能长大的孩子前世做了什么坏事,需要有报应才能免除罪孽,于是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夭折的孩子一定是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然后用一捆谷草紧紧捆绑,找一个孤寡老头送他两个红皮鸡蛋先吃下,再给两块钱做跑腿费,然后把尸体送到荒山野岭去扔在太阳底下被鸟儿啄、被野狗啃噬,为啥这么极端残忍呢?那是因为农村老人认为这样做就是让天神看到死去的灵魂已经遭到了应有的“报应”——夭折又赤身曝尸荒野,该遭受的的报应都受了下辈子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享受生活了。唉!天下父母心呀!老妈做这些的时候一定心都碎了。
老妈准备好了这一切,鸡蛋被老头吃完了,他就抱着谷草坐在医院门口等我一闭眼咽了气把我扔去玉皇山。
说来也是个奇迹,我在医院那段时间被全院医生认定必死无疑,可偏偏活过来了,那个主治医生对老爸说:“不要太过于乐观,孩子大脑肯定受了损伤,你们要做好养她一辈子的心理准备。唉!”。老爸笑了:“我这一帮儿女,就算我跟她妈老了不中用了也总有我老丫儿一口饭吃的。”
我就这样慢慢好起来了,在家里人一面照顾我一面试探我的大脑有没有受刺激的时候他们在惊喜答案是否定的时候却忽略了我另一种疾病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