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空走后，迎雪都密切关注军队的动向，一有空就打电话。
“芷空！芷空！谢天谢地你还能打电话。”
“嗯……”
“还要好吃的吗？我给你寄了好多。”
“嗯？”
“还有好多的东西，都寄给你了。”
“啊？”
“吃的还新鲜吧？衣服都合适吧？我再去买。”
“谢谢迎雪姐。”
“芷空……哎？挂了？”
迎雪放下手机。
“再去给他买点东西，也就能帮这些了……”
她在超市挑了半天，带回来的东西是她能扛的极限。
“寄给他，快。”
看着这么多寄给心头肉芷空的物资，迎雪安心极了。
“他一定开心的不得了——大概也就拆快递的时候开心了……唉……”
她的手机里不停跳着头条新闻——
军政府即将发动大规模攻势，一举拔除终联。
第二天晚上，迎雪洗漱完准备睡觉。
“芷空应该又有空了吧？打个电话……打视频吧——喂？芷空？在不在啊？芷空？不接？”
再打一个，还是视频。
“芷空不接我……发信息，给他发出来。”
“咔咔嗒嗒”地敲几条信息。
“嘀嘟”，秒回。
“呀，这不是在吗？”
再发信息：
“接视频啊怎么不接”
“网不好”
“打电话一定要接哦”
彩铃闹了好一阵，芷空才接通电话。
“你今天怎么了啊？怎么这么不想和我说话？芷空。”
“没什么啦，最近……很好，好得不得了。”
“多跟同伴们说说话，好好照顾自己，保护好自己。”
“照顾得很好的，保护好自己的。”
“有什么心里话都给我说好了，你是姐姐我心头的一块肉。”
“姐姐过得怎么样？也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的吧。”
“你怎么啦？不向姐姐撒娇吗？”
“我不是小孩子了。”
“芷空？你……什么声音？”
芷空那头，“咔啦咔”地响一声。
“我认识这声音！”迎雪说，“你在步战车里！你……你要去……呜嗯……”
“迎雪姐……对不起……”
“芷空！一有机会就逃跑！逃！逃得远远的！遇到敌人就投降！回家来！一定要回家啊！芷空！”
迎雪破音了。
“芷空……”
“迎雪姐……”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我不是你的迎雪姐吗！有什么不是能和我说的！”
“迎雪姐对不起……”
“你太让我失望了！芷空！我、我不爱你了！你再也不是我的心头肉了！挂了！”
“呜……再、再见……”
“啊，不，不要，芷空，不要挂电话，我说错了，芷空求求你别挂！芷空！芷空！”
“嘀嘀嘀”，通话结束。
“芷空……”
“噗嗵”，迎雪瘫倒在地。
“呜呜啊啊！芷空！我的芷空啊！可恶！”
她绝望地捶地板——她家楼下没人——芷空的形象在她面前跑走马灯。
“迎雪姐，我想和你玩这个。”
“啊啊啊，迎雪姐，你好过分。”
“哼，迎雪姐，你坏蛋，你简直是个坏狐妖！”
“迎雪姐别难过，抱抱，坏心情我来替你分担。”
芷空完全是她的小天使，但现在这个小天使等同于判了死刑。
“芷空……”
迎雪在一片泪水里昏过去。
她在地板上昏了一夜，早上，被急促的敲门声唤醒。
“嗵嗵嗵”，“嗵嗵嗵”！
“迎雪！迎雪！开门！迎雪！”
是奕佳的声音。
“迎雪！你怎么了？迎雪！”
迎雪手机叫个不停，全是奕佳的电话。
“迎雪！迎雪！”
“奕佳……我没事……”
她颤颤巍巍地打开门，“哗啦”，浑身无力。
“迎雪！”奕佳扶住她，“难过……就……陪你难过吧……”
奕佳毫无办法，她把迎雪放在沙发上。
“奕佳……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反正就是知道了。”
“呜呜呜……奕佳……我的芷空，他要去前线，吃无人机，吃电磁炮了……呜……呜呜呜……”
“别说丧气话！相信他，一定能活着回家！”
“呜、呜……为什么，要造出这么多杀人武器！终焉人就三千一百万个，怎么能互相伤害！呜……”
“这个世道……”奕佳抚摸着迎雪的后背，这样她能好受些。
“妻离子散，这就是上面冠冕堂皇的……行动……打怪兽，我从来没怕过，但是……”
“我懂。”
“呜呜……”
“在我怀里哭一场吧，你是个好女孩。”
“呜呜呜……呜呜……没有比芷空更爱我的男孩了……我爸妈也很喜欢他……”
“我会爱你的，放心。我们都爱你——我，你的家人，其他朋友，大家都爱你，都给芷空祈福，求平安。”
“奕佳……谢谢你们。”
迎雪的目光停留在芷空最后坐过的位置上。
几天后，噩耗传来——芷空失踪了，大概率丧生。
“芷空！”迎雪再次昏倒。
走马灯再次出现，这次的芷空更加可爱。
千里之外，芷空的装甲车在土地上冒烟。
整辆车都黑了，看得出来是从内而外烧的——谁都知道这是弹药殉爆。
遍地都是烧焦的痕迹，但只有一把废掉的枪。
上面“呜呜”地飞着无人机，军政府的，拍不到芷空进攻小队几人。
“轰隆”，一枚炮弹在周边炸了，不知是终联放的还是军政府丢的。
“堀嗤”，烟尘扬起，散落在一件淡蓝迷彩服上。
“咳，咳。”幸存的咳嗽声。
两个带头盔的身形在隐秘的猫耳洞里窝着，头盔上都有军政府的标志。
“一天一夜了……”一个声音说，“承诺的支援超了一天了！可恶！”
说话的，就是迎雪心心念念，以为已经死了的芷空。
“他们认为——”另一个声音说，“我们已经死了。”这是芷空小队的小队长。
“可恶……”芷空泪都要出来了，“把我们当牲口消耗，他们明明说我们是……”
“他们就是希望我们去死，帮他们挡枪，继续做人上人。”
芷空恨得牙痒痒：
“对面那群人也是可怜人，帮着割据军阀做人上人。”
“命啊，命啊。没钱没势没权，哪有人真为我们服务啊。”
这时，大地颤动了。
“99A！”芷空倒吸一口凉气，“对面的。”他扛起反坦克导弹。
“慢着，督战队不在。”
“那还打什么！”
芷空扔掉反坦克导弹，企图爬出猫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