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他的那个评估看来评判你,觉得你做事很多时候超过了我可以控制的限度。但这次兰西上士还有那几个女学生多亏了你才可以活下来。”
说实话,沃伊塔把兰西交给朗度人的时候压根不在乎他最后会不会活下来,只是觉得那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了而已。这些也是海茨瓦上校不需要知道的。
“那我还真是冤枉啊,替道斯顿的故事背了那么长时间的锅。”沃伊塔假装释然地笑了起来。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要退役吗?”海茨瓦有些担心地询问道。
“我这丢了一条腿,受不住您老的操练了,只能退役了。”沃伊塔笑嘻嘻地回答他,心里知道自己越笑,眼前这个古板的男人就会越内疚越自责。
“我在五月市的狙击猎人学校有一个关系很好的老战友,他们在招教官,你不想退役的话也可以去那里。”
沃伊塔假装认真想了一会,然后拒绝了。
“我可不想学员问我为什么少条腿的时候,跟他们说我连夜撤退一百多公里,在界河边被友军的炮弹给震晕了,然后被个小孩给打断了腿这么倒霉的故事。”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大约就是回去继续当我的大小姐,然后混吃等死吧。”大小姐这是一个梗,沃伊塔刚加入雪鸮的时候,一旦训练跟不上,海茨瓦就会凶恶地和她说让她回去当大小姐。
“我当时其实不是这个意思的。没想到你记了这么久。”海茨瓦并不习惯和人调笑,连大小姐这个梗都能让他内疚。
“我是说真的,我的确有点怀念自己当大小姐的生活了。”沃伊塔觉得海茨瓦这样的人对自己产生的愧疚多多益善,于是又故意话里夹了刀子。
海茨瓦自己是那种除了当兵毫无出路的人,所以也不觉得雪鸮有多苦。
但一想沃伊塔一个富家千金,在他手下吃了那么多苦,最后还落个残疾,又是一阵纠结。
“我腿的事你真不要内疚啊,上校,没事的,我爸给我出钱在克雷顿订了一个最新款的假肢,据说超级厉害,机器人似的。”
看着海茨瓦的脸越来越难看,沃伊塔心中一阵暗爽,不过还是要见好就收,于是她转移了话题。
“上校,我的伤残补助什么时候下来啊,大概有多少啊?”
“按标准,是5万镑,我会想办法多帮你争取一些,可能最终会有8万镑的样子。大概你办完退役手续后应该就能拿到了。”海茨瓦终于找到一个自己可以帮得上忙的话题,放松了很多。
“那你到时候直接帮我领了,分给牺牲战友的家人吧。”
海茨瓦本想说这笔钱可不小,又想起沃伊塔家里是霜空省最大的农场主,干脆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饭后,沃伊塔刚回自己在军人疗养院的宿舍,就遇到科洛大公派来的一个皇室侍从。侍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沃伊塔的行李打包,然后把她连行李带人一起送上科洛大公的车。
“为了避免麻烦,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个假身份。病例你好好看一下,不要和克雷顿的医生说漏嘴了。”科洛大公给她递过来了一叠文件。
沃伊塔粗略看了一下有一本新护照和一整套病例,病例里编的截肢理由是遭遇车祸。
沃伊塔想,截肢了倒也方便,反正死无对证,否则就自己腿那个状况,要硬去骗医生说是车撞的还真有点难。
车直接开到了停机坪上,停在了一架私人商务机旁边。
一个空乘打扮的人默默地把她的行李拎上了飞机,沃伊塔拖着假腿跳下车,帮她开门的皇家侍从递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给她。
在给科洛大公行过礼后,沃伊塔就一瘸一拐地登上了飞机。
某种意义上,这个节奏才是她适应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