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眉头皱了一下，眼里的光陡然变得锐利。

“我们需要做好两手准备。”何蓝月伸出手，碰了碰男人的手指。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忽然抬头望向天窗，一轮弯月挂在空中，几颗星星围在旁边闪耀不停，像是守护，像是陪伴，一块阴云徐徐飘来，吞掉了弯月。

天窗后的光被吸走了，两人的身影隐入黑暗之中。

烧烤摊前的高铭起身环顾四周，没见可疑人影，天光黯淡下去，一股冷风吹来，高铭拽了拽袖口，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弯月被一块阴云遮蔽。

“难道是目击者发的？”沈小溪攥紧手机，照片已经反复看了许多遍。

“有可能。”高铭见沈小溪弓着身子，身体隐隐发抖，随即脱下西服，披在了沈小溪背上，“只是这时间点有点微妙，你刚出来一个多小时，彩信就来了。”

沈小溪拽了拽肩上的西装，紧张地左右看了眼。

“看照片不像造假，但我现在也不敢说。”高铭轻搓下巴，“照片光线太暗，那人又正好翻过墙头，看不清身型体态，更看不清容貌，单就这张照片，意义不大。”

“但是——”沈小溪忽然说，“目击者既然拍下了这张照片，应该就看到了此人出来的整个过程，也许有更多照片，说不定还拍到了视频。”

“但警方已经找到了目击者，目击者此时私下联系我们，只有一种可能。”高铭双眼微微眯起，“那就是他手里还有另外的证据，想找我们要钱。”

两人商量片刻，由沈小溪拨打了发彩信的号码，谁知关机了。

“故意钓我们呢。”高铭轻笑一声，“我见过很多这种事，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找警察，查实名身份。仅从刚才的行为，此人已经涉嫌违反包庇罪了。”

沈小溪正欲说话，发现高铭朝着她眨了下眼睛，沈小溪立刻会意。

上车调头，驶向来时的路。

去警局并非目的，实际是为了逼迫使对方主动联系，高铭相信，对方很可能就在附近，通过某种方式了解着他们的举动，交易并非不可以，但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在前往警局的路上，高铭联系了骆哥，让其帮忙查询该手机号码。

高铭故意开得很慢，将近二十分钟，才到警局门口。

沈小溪再次给那个号码打电话，依然关机。

不久后，骆哥发来信息，说那个号码是野号。

野号，就是在二手市场上贩卖的非本人使用的号码。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但警方已经知道了目击者身份，这种小伎俩无异于掩耳盗铃。就在高铭准备下车去警局备案时，沈小溪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

马路对面，一辆有些陈旧的黑色面包车缓缓驶来，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高铭疑声问，一只手握住门把手。

沈小溪不说话，只是看着那辆面包车，她有种直觉，或者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面包车通体漆黑，两只前车灯颜色暗黄，造型怪异，仿似一对邪恶的眼睛。

几分钟后，面包车的车门打开了，一名穿着黑衣，戴着口罩的男子从驾驶座下来，从后排取出一个轮椅，然后打开另外一侧的车门，将一名女子扶到轮椅上，女子穿着一件灰色外衣，戴着口罩和棉布帽，左手放在小腹处，用衣服盖住手掌。

黑衣男子扬起下巴，环视四周后，推着轮椅走入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