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着又是留下了两行清泪：“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该死啊！警察同志，能不能把他们送上刑场之前，让我最后和他们说几句话。”

玉珑心里五味杂陈的点了点头“可以。”

老人立刻就上前颤颤巍巍的看着玉真子。

“孽徒。”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玉真子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老人高高举起了手，似乎是想给玉真子一耳光。玉真子闭上眼睛，不躲不闪。

这些天他做了多少孽？害了多少人？这个耳光是他应该受的。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玉真子只感到有一阵微弱的掌风拂面。

玉真子疑惑的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老人终究没能忍心下手。“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哪怕近乎泯灭人性的玉真子也感到了一阵怅然，他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如此丧尽天良，还如此对待师傅，师傅他老人家还对自己如同当初一般。

“那帮孽徒呢？怎么不来见我？”到现在也没人敢告诉他，他的其他徒弟，如今已经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玉真子张了张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说出如此沉重的事实。

玉真子的师兄弟固然是罪有应得，可这个从小照顾他们到大的老人，却是最最无辜，也最最不应该被伤害的。

玉真子沉默了一阵，而老人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推断：“我知道了，都已经被警察抓走了是吧。”

玉真子只能点点头，除此之外，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浑身最后一点力气一样，深深的最后看了玉真子一眼。

于公，这群残害无辜之人的孽徒终于落网。于私，他也和玉真子见了最后一面。老人想，他已经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最后强撑的一口气也可以放心的咽下，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老人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

老人生在最动乱的年代，他尚年幼时，便被当时的鬼子杀害，被他的师傅收养，带到了朝天观上，然而没几年，师傅师叔等人也因为这场战争牺牲了性命，只留下他孤身一人。

他像当年的师傅一样，收养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后来的日子就好过的很多了。

战争结束了，物质条件也在逐渐丰富，尤其是到了近几年，老人过得简直可以说是悠哉悠哉的神仙日子。

但头些天，一切都被打破了，那两个自称鬼将的恐怖存在带来了超出老人理解能力的力量，他的徒弟们…简直都像疯了一样。为了什么长生丹，竟然甘愿做他们的傀儡。

最后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像噩梦一样。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相信一如当年那场战争一般，邪永远没有侵正的道理。

果然，他的徒弟们被警察逮捕了，对此，老人只感觉既悲哀又庆幸。

渐渐的，老人的思维逐渐模糊，最后归于混沌。

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如果真要有人去死，死的明明也明明应该是自己这个孽徒才对！

玉真子像疯了似的跪了下去，师傅就这么离开了，他的内心终于崩溃。

“师傅！都是我们这帮畜牲对不起您！”一边说，玉真子一边掌着自己的嘴。

啪！啪！啪！

一下，两下，三下。

玉珑冷眼旁观着玉真子的行为，无论他是真心悔过，亦或是做出样子来获取他们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