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申时行没有隐瞒,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又道:“但他没有将你也去了江陵一事告诉我。”
“嗯?”王锡爵眉头一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江陵了?”
“因为那封奏本的行文风格跟你很像。”申时行才刚回答完,又急忙补充道:“我也是看了好几遍才发现的。”
“啧,你可真变态。”王锡爵一脸嫌弃样,问道:“你该不会把我当年会试时的卷子背下来了吧?”
申时行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只是还略有印象罢了!再说了,对同年的卷子多做了解,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常看我殿试时的卷子!”
“也是……不过不是我说,我颠来倒去地看了许多遍,怎么看都觉得你殿试时作的文章没我写得好。”王锡爵很肯定地说道。
“没你好就没你好吧。”申时行也不辩解了,毕竟他自己也是这样觉得,但他又故意道:
“看来长得俊一些,还是有很大好处的。这不,不仅状元是我的,就连路人也都错以为我是探花。”
王锡爵放下筷子,佯气道:“嘿!你个老小子!都一把年纪了还说这种话,真是好生不要脸!”
“哈哈哈!”申时行捋着胡子大笑道:“瞧瞧你,才说你两句又急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果然还是没变啊!”
二人就这样互相调侃了许久,如他们当年一同进京赶考时一样,把酒言欢,交谈甚欢。
三巡酒过后,气氛逐渐平静了下来。
“多少年了?”王锡爵问。
“二十二年了。”申时行答。
“都二十二年了啊……”王锡爵有些感慨:“当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
“是啊,我们都老了。”申时行拿起酒杯,敬向对方的同时,郑重道:“元驭,这次多亏了你,我替张太岳敬你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
王锡爵似乎有些醉了,摆手笑道:“我可不是帮他,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都留有哪些后手而已。”
“后手……”申时行苦笑道:“张太岳死的那么突然,能留有什么后手……”
王锡爵却是摇头道:“可他是张太岳啊,他怎么可能料不到?”
“张太岳也是人,他……算了,不说他了。”申时行停下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说说你吧,李植是你的学生,有他们的助力,你最晚年底便能入阁。我也准备让余有丁和王家屏入阁,你呢?你还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王锡爵饮了口酒,眼中是无情与冷漠:
“李植虽然是我的学生,但他除了会骂人以外,什么真本事都没有。
张太岳在世时是为人不正,可他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大明百姓。
李植连这样的是非都分不清,这样的学生,到时候不要也罢。”
申时行再次拿起酒杯,笑着敬对方道:“元驭,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一個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坚持不忘初心,这杯我敬你,先干为敬!”
王锡爵也拿起酒杯回敬,只不过在一饮而尽后,他感慨道:“申汝默,你变了,而且变了很多,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