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你还真是装的?”张重辉直接问道。
张允修没有直接回答张重辉的这个问题,但他却是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张重辉,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知道你不是重辉。”
一时间,气氛冷了下来。
张重辉没有辩解,他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想看看对方还能说出些什么,亦或者说对方都还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重辉。”张允修又重复了一遍,紧接着他又道:“我无所谓你是谁,你救了我们张家,我应该感激你。”
说话间,张允修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竟逐渐变得有神起来。一簇怒火燃起的同时,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要杀了那个姓骆的!是他故意放松警卫!我大哥才会一时想不开自缢!
我要为大哥报仇!我要为父亲平不甘!我要他们这群畜生死!我要朱皇帝死!”
张允修的情绪逐渐激动,拳头越攥越紧,新长出来的指甲本就脆嫩,在这般用力的攥紧之下逐渐崩裂开来,鲜红的血液丝丝渗出!
然而张允修却是好像察觉不到痛感一般,眼中只有滔天的愤怒与杀意!
十几岁的少年,本该是岁月静好,最肆意快活的年纪。
然而十几岁的张允修,不仅在两年前失去了父亲,更是在父亲去世后的第二年,亲眼目睹了大哥张敬修面目狰狞惨死的一整个过程!
而当时的他,除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伤心骇人的一幕以外,连什么都做不了……
从那一刻开始,张允修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了一般,哪怕酷吏活生生将他的指甲盖拔下来,他都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其实,他的确是疯了。
“好。”张重辉将手搭在张允修肩上,他看着对方,平静且认真的说道:
“我帮你,我们一起,让他们死。”
……
六月二十日。
顺天府,紫禁城,慈宁宫。
李太后已经有许久没跟皇帝儿子朱翊钧一起用膳了。
此刻母子二人相邻而坐,气氛略显尴尬。
好在一旁还有恭妃王氏,和朱翊钧的长子朱常洛,气氛才不至于尴尬到脚趾母抠出一座紫禁城来。
年仅两岁的朱常洛乖乖坐在小凳子上,也不哭也不闹,还时不时偷瞄几眼坐在他旁边的皇帝父亲,小脸上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好像对这个男人很是好奇,却又不敢太过好奇。
恭妃王氏则是浑身拘谨,只低着头小口吃饭,头低的恨不得埋进碗里头去。
朱翊均则是自顾自的吃东西,一个眼神都没给王恭妃,也没给亲儿子朱常洛。
这诡异又冷漠的氛围,丝毫没有一家人在一块儿吃饭时该有的样子。
终于,李太后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