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
“这群该死的王八蛋终于要撤了!”
张简修咬牙切齿地看着正在撤离的锦衣卫,这些他曾经的下属,如今已然变成了他的仇人。
站在一旁的张诚有些尴尬,身为锦衣卫的代理老大,他要不说两句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
“张简修,你说话注意点儿!别以为圣上开恩放了你们就能为所欲为了!你要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
张居正是罪臣,你现在是罪臣之后!有这耍嘴皮子的功夫,你还不如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过日子吧!”
“嘿!你个死……”
“等一下。”
张简修正要破口大骂张诚,却是被张重辉拦了下来。
只见张重辉看向张诚,问道:“圣旨不是说还有三千亩地给我曾祖母养老吗?”
张诚笑了,一脸鄙夷道:“你还真以为圣上赏你太奶那三千亩地能养老啊?张居正在世时得罪了那么多人,你就等着吧!到时候地能不能分下来还是一回事呢!”
张诚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张家人们纷纷脸色难看起来。
不久前张家人还在庆幸着终于摆脱了抄家风波,且庆幸于皇帝还留有三千亩田地给张居正的老母亲养老。
如今被张诚这样一说,大家心里都不安焦躁起来。
对啊,圣旨已经下来了,张居正现在已经被定罪,他们这些张居正的后人,今后就都被安上了“罪臣之后”的身份。
罪臣之后是一种十分耻辱的象征,因为通常罪臣之后都要被流放边疆,或者发卖为奴。
如今一大家子人都顶着“罪臣之后”这么个令人“耻辱”的身份,糊口的田地又还没有着落。
张家人皆是心慌不已,纷纷想道:“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相比起其他张家人的紧张不安,张重辉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很快又舒展开了。
只见张重辉很是自信地说道:“无妨,我们身后可有申首辅,区区三千亩地而已,瞧不起谁呢?”
“好啊你小子!”张诚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指着张重辉道:“我就知道你背后是申时行!没想到果然如此!”
张重辉没有回答张诚,他之所以拉申时行出来,也是想借申时行的名头来唬唬人罢了。
如今张家的背后没有一座靠山,既然没有,那就自己捏造一個出来!
虽然这个叫申时行的首辅,张重辉连面都没见过,而且听别人议论时可以听出,申时行似乎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老实人。
可稍微想想便也能知道,身为张居正提拔起来的人,张居正都倒台了,申时行还能依旧坚挺在首辅的位置上,这样人怎么可能会是个简单角色。
张重辉无所谓申时行是谁,也无所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坚信一个道理那就是:万物皆有利于我,有总比没有强!
至于那三千亩地能不能发下来,或者发下来后都会是什么地,这就得去找一个人帮忙了。
张重辉本来想去找潞王朱翊镠,没想到小王爷居然一口气病了整整一个多月,连个面都没漏,摆明了就是在装病。
就在张重辉想着还能拉谁进坑时,于慎行来了。
不止于慎行一个人,他还带来了王锡爵。
……
王锡爵本来已经不想再踏进张家的大门了,奈何于慎行非要在回京前拉着他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