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叶文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浑身燥热,仿佛是光着身子躺在马路上经历烈阳的暴晒。
是感冒发烧了吗?
他想着。
眼皮沉重得像挂上了铅块,想摆动身体,却发现根本无法指挥手脚。这种糟糕的感觉就像午睡后,进入鬼压床一样。
放弃挣扎,很快他又昏睡过去。
“原来人肉烤熟后是这个味道。”叶文森迷迷糊糊地听见说话声音,鼻子闻到一股焦炭的味道,不是楼下夜市的烧烤摊的油烟味,更像是带毛的死老鼠混合着塑料一起被烤焦的恶臭。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到处被烧得漆黑的墙面,甚至还有灰黑色的烟雾在望天花板上漂。
还没醒来啊?
叶文森感到自己的身体进入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手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你是谁?”
一个声音从脑海中传来,很奇怪,叶文森听不出这个声音的主人的性别,与其说是声音,更像是科幻小说里面的电波,明明没有声音但是他就是能听到。
“为什么霸占我的身体……”这段信息明明没有感情,但是叶文森又感觉到那个传到信息的“人”非常恐惧。
什么鬼?该不会真撞鬼了吧!叶文森大脑宕机,完全搞不清是什么状况。
要回复他吗?怎么回复啊?打字吗?还是说这还是梦?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叶文森还没搞清楚怎么“回复”这个声音,一个人影闯入他的视线。那人带着黑色的布艺面兜,上半身是穿着漆黑的风衣,瞳孔是少见的纯黑色。
打扮成《黑衣人》特工的消防员?搞啥子?算了算了,梦里啥都有。
“还没死。”
这特工消防员怎么听起来娘里娘气的?
好困,睡吧睡吧,醒来啥都有。
叶文森闭上了眼睛,五感一点点从他意识中被剥夺,感觉到被人移动着,然后完全失去感觉。
他梦见他成了一个婴儿,一个中世纪打扮的女人正在给他喂奶,他害羞得想闭上眼,却无法控制身体。
他梦见他成了一个少年,抱着一个更小的女孩子,佝偻地搀扶在地上,死死地护着依附在他腹部的女孩,忍受着背部如骤雨般的疼痛。
他梦见他成了一个青年,在港口的泥巴地里,拖着比他还高大的货物行走。
似乎在打工?
他无法控制身体,却能感同身受。
这个梦好长,快点结束吧。
叶文森认为这特么就是牛马的一生,跟着这个人度过18年,每天都比暑假去工地打工还累,要是他能控制身体早罢工了。
醒来吧,我再也不做梦了,不是说梦里啥都有吗?
叶文森知道现在他一定是泪流满面,如果仅仅只剩下意识都能流泪的话。
忽然,梦境变成一团漆黑,死寂一般的黑。
然后从黑暗中,点点星光开始聚集,如梦似幻如幻影泡沫,一个个光点在黑暗中漂浮,浮现着的是梦中少年的过往的经历。
他突然离开了少年的身体,少年开始奔跑,追责着一个光点,太远,他看得不清晰。似乎是他一家四口在一起吃饭的夜晚,也好像是少年母亲入葬的夜晚,亦或者是他离家出走的的夜晚……
深红色的火焰从四方缓缓而来,却又瞬息而至,美轮美奂。光点一个个被点燃,呈现燎原之势,失神的一瞬间,他眼中只剩下宛如地狱红莲般的业火。
“哇!”
叶文森弹射而起,醒来,我醒了!他激动地想要手舞足蹈,但是他立马发现他做不到。
他手脚都带上了镣铐,根本施展不开。
什么鬼!!
叶文森大脑再一次宕机,目光呆滞地看着手上铁青色,带着铁链的镣铐。
震惊他足足一分钟。
梦中梦中梦中梦?
该不是已经猝死,现在在地狱中劳改吧?我从小到大都兢兢业业地活着,最多就上班的时候摸摸鱼,给领导热咖啡加点自来水,最该死就是小时候喜欢用水冲蚂蚁窝看蚂蚁挣扎,这也要下地狱吗?
大脑模糊一片,叶文森发现他身在牢房一般的环境中,狭小的空间又显得空旷,除了眼前一道铁栅栏,再无其他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