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的声音再次传来!
当清楚地听见呼喊的声音,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对方呼喊的名字“宋小姐,月妹,宋清月……”这不是在呼喊自己吗?这不是七米和朱牡在呼喊自己吗?她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她喃喃自语道:“我的七米来了!我的七米来寻我了。”挣扎着缓缓支起身体,费力地转过身子透过崖边的灌木向下张望,见三人一边呼喊一边划着竹筏朝崖底赶来,眼眶一湿准备回应却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几乎失声,情急之下竟然发不出任何响声。她不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扶着崖壁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却发现竹筏已经划至崖底,几人早看不见她了。小心探出头准备向下张望,却感觉全身无力天旋地转,连忙一屁股坐了下来静心想了想便很快有了主意,慢慢从怀里取出手绢用石子小心裹上拼尽全力抛下山崖。不一会儿听见几人在下面兴奋地回应,她瘫软在地上无声地哭了。
一个时辰左右宋清月在隆布的协助下终于平安到达崖底。七米望眼欲穿早等在崖底。俩人阔别三年经历九死一生后见面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紧紧拥抱在一起。等心情稍微平复下来七米用充满怜爱的目光看着宋清月,伸出手抚摸着她布满清淤的脸柔声说道:“月妹,见到你真好。”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宋清月再次抱住七米把头深深埋进七米温暖的胸膛。
半晌之后,七米轻声说道:“月妹,给哥哥瞧瞧还什么地方受伤了。”
“托您的福,都是皮外伤我没事。”
“从那么高的山崖掉下来,怎么可能没事?让哥仔细瞧瞧。”七米围着宋清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还是不放心,转头说道:“朱牡妹妹,快过来看看月妹的伤势。”
朱牡上前轻轻地拍拍七米的后背说道:“哥,若是宋小姐受伤严重的话,她能跟我阿爸一同从山崖上下来?”
宋清月苦笑了一下清了清喉咙说道:“哥,朱牡妹妹说得极是。”
只见七米呵呵一笑示意宋清月坐下来,将她两支伤痕累累的光脚在自己长袍上仔细擦干净,心疼地说道:“看把我家宝贝伤成啥样了。”随后脱下自己的鞋袜让宋清月穿上。
“宋小姐,我哥脚气那么重,不怕熏着你呀?”朱牡见宋清月并不推辞酸溜溜地说。
宋清月目光一刻也不肯离开七米,却柔柔地说道:“不怕,暖和着呢!再说了,男人不臭,那还叫男人吗?”
朱牡对着一脸幸灾乐祸的七米吐吐舌头,指着崖底一堆架在一起的木柴说道:“哥,咱们什么时候点火?”
宋清月此时才发现七米和朱牡此前已经将两位长老散落四处的尸骨衣物都仔细收集起来堆放在柴堆上,等自己下来之后准备火化,于是移步上前含着热泪仔细瞧了瞧两位前辈留下的遗骸,心里百感交集,咬咬牙从七米手中接过火把点燃了柴堆。
忙碌了一天几人都累得精疲力尽,七米见夕阳西下天色已晚,便提议就在山崖下露宿一晚第二日再回蛇泉疗伤。几人在崖底一堆巨石后寻了一处干燥的地方烧起一堆篝火,将竹筏拖上岸来阻挡顺河而来的风。隆布将竹竿一头削尖挽起裤管站在河水里,不一会儿功夫便捕获了七八条河鱼。夜幕降临的时候饥肠辘辘的几人便吃上了美滋滋的烤鱼。
隆布在临睡前加了几根粗壮的木柴,此时虽然已是午夜,篝火明明灭灭可炭火却依旧很旺,七米侧身用一截木棍将滚落一旁的木柴放回火堆之中,周围又变得明亮起来。隆布父女俩背靠背睡在一侧,似乎早习惯了如此野外露宿。看着火光映照下柔弱的宋清月偎依在自己身旁沉沉睡去。此时,七米忍不住想是什么让原本天各一方并不相识的几人走到了一起,成为彼此的依靠、彼此的亲人?或许是这乱世之中苦难的命运让几人同病相怜、患难与共、惺惺相惜。是该诅咒这混乱残酷的时代令大伙家破人亡浪迹天涯,还是该感谢这多舛的命运让大伙彼此相依为命相濡以沫?他知道未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勇敢地面对,可这些日子发现自己其实十分害怕失去心爱的人——宋清月、朱牡、隆布,每一个都是自己生命中越来越不可或缺的存在,一如曾经的父母。他看着火光中酣睡的几人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将来的复仇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些代价自己不一定付得起。看着在怀里熟睡的宋清月,七米忍不住俯身轻吻了一下宋清月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