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还不马上去医院拍个片子,让医生摆治摆治,这哪能放心啊。”说着就拿脚趋他,“还不赶快开车去!你能保安康南海观世音就不用净瓶了。”
“嗨,不信?问娘。”大肥硬得像真淡定的硬。
“娘......”梅喜捧着微隆的肚子,转身看着她好看的娘。这娘俩一对脸儿,还真有点幻觉在那里。
“是,不疼,还是让大肥捏吧,叫别的医生看,也怪不得劲的,再说大肥既然说话了,就是有分寸的,硬伤也没啥好担心不疼就是了,今天要不是去地里媷百花菜想给你包包子,我总也不出个门儿。”梅喜抓着娘的手,感觉她很平静,手也温软松弛。
杜鹃子爱怜地摸摸梅喜:“要是个小子就好了。”
梅喜看定大肥:“大肥愿意的哩,再说这得看他本事。”
大肥哈哈着腆着脸往外扭。他心里想笑,娘们儿们说话还是避开着点好,这事不用教。他每天什么状况自己清楚,现在不是以前的马虎样子了,不光是眼能看到的多点的事,总之是很好。
老丈人回来没见人先闻到浓烈的高粱酒味儿。正好和大肥走个顶碰头儿。大肥隐约看到老丈人姚德起头上有个红点,再不能发现啥了。
这酒很冲,难道说还能影响大肥眼力哩?
一边想着又接过老丈人手上的塑料袋,托着他胳膊肘招呼他坐好。塑料袋里头是一条大黑鱼,还扭着身子挣扎呢。丈母娘爱吃鱼,特别是黑鱼,老丈人就隔三差五从河边钓鱼的老头儿那里收,他还只照着据说叫龙王的一个硬朗的孤老头儿收。村里同年的老家伙们最恨姚德起,都当爷爷的年纪了,还是让一帮小老太太羡慕嫉妒恨,他把杜鹃子捧得那个滋润润,无端这帮老家伙挨白眼,比孙子还孙子。但凡哪天挨得多一眼,那就是姚德起这孙子又给杜鹃子做好的买好的了。就算是姚德起这孙子怕多言用黑塑料袋装着捂着,也不耽误给他们添事儿。所以每到春天那点偷闲时,村口大椿树底下就起了臊,光是杜鹃子当年初嫁了的莺啼声就有数不清的版本,每回说起来都不一样,又都惹人,听得光棍四老臭的脚趾头隔着鞋底子都能把地挠五道槽出来。个别旁听的老娘们儿好像头一回一样,笑得起不来。据四老臭说,那个到晌午还不肯回家做饭的四大脸家的松花蛋坐起来后,地上都起潮带泥呢。这事儿,当不得真。可是只要大脸家的不在场,那必然有娘们儿们暗戳戳挤眉弄眼说小话描过来描过去,一旦有人来全都大眼瞪小眼儿绷着,等人过去屁都憋出响来了。这老年间的事,过来人都心照不宣,文明的久了,实在不好意思再细说端详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