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凤和身旁的魏彬对视一眼，两人嘴角都有些微微抽搐，太子总算长大了，看来得禀报两宫太后，早日为太子选婚。魏彬则是另有所思，该从各地物色点美人豢养在京城了，有备无患。

反而是刘瑾听得太子讲述这等光怪陆离的故事，再联想起太子前后的举动，一度以为太子患了失心疯症，整个人吓得浑身颤栗，噗通跪地，爷爷可别吓老奴啊，怎么尽说起糊话来，这可如何是好。刘瑾急得哭腔都出来了，眼看太子就要登基了，怎这时候多生事端，愤然转头骂起左右随从来，怒道：“一群龟儿子，都跪着作甚，还不速去召御医过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倒是张永最为镇定，劝慰道：“别慌，爷多半是伤心过度，以至于梦中受邪秽侵袭，多多休息自然无碍。待会御医来了，让他开点安神静心的药，咱家亲自煎给爷服。”

刘瑾闻言，稍显冷静下来，他也是患得患失之下方才乱了阵脚，随即又警告在场的宦官宫女，今天的事情谁敢出去嚼舌头，老子灭他全家。

朱厚照怔怔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将他前世死后的这般故事给定了性，有些哭笑不得，他还准备讲述上辈子科技社会的高楼大夏、飞机大炮等等，瞬间没了兴致。

朱厚照忽然明白过来，怪不得他最开始就没讲述前世的诸多事情，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股焦虑不安，潜意识让他通过倾诉鬼神之说来缓解。

前行者，皆独行者。

朱厚照前世在位十六年，从中枢到民间，整个帝国都在跟随他一起跃动起舞，他在领航前行，也在孤舟独行，哪怕荒诞不羁，不为时代所容，依旧我行我素，冲破封建锢桎，至死方休。

朱厚照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所以死前言称皆是他的错。幸好，此道不孤，死前有刘瑾打烂，死后有王守仁重塑，更有上辈子科技社会发扬光大的人人平等。

朱厚照依稀记得上辈子看过唐寅的一首临终诗，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前世王者荣耀，上辈子科技与狠活，今生王者归来，还能比命丧地狱更差的结局吗？

诸般念头通达，前世所带来的焦虑不安一扫而空，朱厚照神清气爽，心绪回归常态，这才发现几人的着装有些异样，纳闷不解，自己不是活得好好的，你们怎会穿起孝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