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重脚轻的杜至尧从张家林办公室出来，脚软得不听使唤。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争先恐后在他眼前闪现，晃得他头脑昏沉。神思游移的状态持续到次日上班路上，办公地点与住宅相隔不远，杜至尧一向步行。

十字路口一侧，杜至尧瞪视着对面的红灯，习惯的停下脚步。身边川流不息人来人往，渐渐他成了人们眼中的焦点。僵立路口的杜至尧浑然不觉。他举目望天，今天的太阳格外刺眼，迷瞪瞪看了一会儿，一夜无眠的杜至尧轰然仰面倒下，后脑勺重重磕在地面上！

杜至尧恢复意识时，两三个陌生人正附身焦急的对他喊着什么。见他睁眼，一个说：“醒了醒了，估计是中暑了！”杜至尧拽住对方的手，顺势站了身。向热心人道谢后，见对面绿灯亮起，不由分说疾步穿过马路，好心人在身后不放心的喊道：“去医院看下吧！”杜至尧向空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隔老远，步履匆匆的杜至尧就看见苏城公安局刑侦队长徐子林的座驾横陈在“城信联盟”办公楼前。杜至尧感觉血液从头向脚底“刷”的流过，瞬间被吸入脚下土地。杜至尧强作镇静的走到不错眼盯着他的除子林跟前，曲意逢迎：“徐大队长，最近来我们这儿够勤的哈，有什么指示，敬请吩咐！”

徐子林扔掉手中的烟头，笑着回道：“对你这市政府的红人，我有啥资格指教，倒是有件事儿需要你帮忙！”徐子林张口，杜至尧赶紧表明态度：“什么帮忙不帮忙的，徐大队长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说吧，只要兄弟我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阳光下，徐子林咪着眼，看着满脸热诚的杜至尧笑了。他拍拍杜至尧微低的肩头，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本来脸就白得像纸的杜至尧，听了徐子林的话后，晃了晃差点没摔坐在地上！

徐子林看着他，心里有点纳闷，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位都不像阴险狡诈人物，憨直的表现倒让人感觉本性使然。

徐子林伸手搀住杜至尧：“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就是做一个司法鉴定，你们是新兴企业，上头要清查经济环境，我这也算是把工作做前，也是给你们企业提供新的合理依据！”

“该来的怎么躲不过！”杜至尧心里暗暗咽下悲凉，他不敢抬头看徐子林，怕眼中的慌乱让徐子林生疑，引发更大事端。司法鉴定，杜至尧听说过，他以为，这种手段大多为伤情鉴定之类，缘何与企业产生联系，杜至尧想象不到。刚被张家林阴阳两面的摆了一道，隔天上午徐子林便会明剑劈面刺过！杜至尧的脸白了又灰，灰了又白！原本潜藏的侥幸在这严酷的事实面前化为乌有！

“可以，我们全力配合！”杜至尧苦着脸道。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开始吧！”徐子林手臂一扬，拽着杜至尧径直向楼内走去！

杜至尧心内一惊，转脸见楼内两人相跟着迎面走来，看过对方递来的身份证明后，杜至尧虚伸着手，主动将这三位催命神引向办公区域。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罢！连月来一直深受折磨的杜至尧，跟在三人身后，选择听天由命。

杜至尧万没料到，凶神恶煞般的三人仅是排头兵。临近傍晚下班时分，另一群人纷涌入楼。杜至尧看着他们楼上楼下，三三两两结伴进入每间办公室，看着工作人员按他们的要求，拿出一叠又一叠的资料，打开一台又一台电脑。

第三天上班时，这种现象仍在上演。杜至尧没进办公室，不愿面对那一屋的忙乱。他独自坐在会议室里，默默等待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