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乎乎的杜至尧出现在胡安省高官张家林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张家林正在训斥眼前毕恭毕敬站立的人。两人同时发现向门内探头探脑的杜至尧。
正欲抬脚进门的杜至尧讪讪的,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对着张家林傻笑。宽敞高大的办公空间,灰色格调的办公设备,加重了张家林的气势。鲜与官员打交道的杜至尧,在省委办公楼这一重要场所,不免露怯。
旁边办公室迅速走出文质彬彬的工作人员,见杜至尧发愣,微笑侧身示意道:“同志,请您到我办公室等候。”
屋内低头领训的,正是近来大触霉头的钱焕。张家林阴沉着脸向房门微抬下巴,钱焕心理神会,趋身两步将虚掩的房门扣严。
刚发泄怒气的张家林看着面前大气不敢喘的钱焕,心中滑过一缕失望。钱焕是张家林主张调进来的。这件事班子讨论时,现场有一半人存异议。张家林力排众议,指出钱焕过往多年借调,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按规定,职称已是副高的钱焕,符合从事业编转公务员编的标准。除了年龄稍稍偏大,其他要素证明他是理想之选。
张家林把这泼天的恩德降到钱焕头上,当事人也是一脸懵逼!办好手续后的钱焕,曾私下敲响张家林的家门。顾左右而言他磨蹭许久,直到张家林老伴应酬得不耐烦,才踌躇再三做贼样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
万没料到,张家林当即将他轰出门去!恩人铁青的脸色让惶恐的钱焕以为自己这匹“千里马”当真遭遇“伯乐”。
此后,对清明之官张家林的指派,钱焕奉若“圣旨”!甭管任务难易,钱焕从不讨价还价,一贯不折不扣执行。久而久之,突出的工作效率,让原本并不看好他的人转换了态度。谁曾料到,就在事业蒸蒸日上的关口,经年不联系的程絮涵“精准”的“捅”他一刀!
久经政坛洗礼的张家林清楚,面前这个小人物,在风雨飘摇的关口,只要有人稍微再加块砖瓦,他的政治前途就会沦为泡影!
想到这儿,素来视钱焕为“亲信”的张家林脸更黑了,“叭”的将手里鼻烟壶摔扔桌面,“毁在女人手里,你可真有出息!”张家林评价。
钱焕抬头,看着一脸轻蔑的张家林,倍感憋屈的瘪瘪嘴:“我当初,也是被她缠的没法。婚内出轨谈不上,充其量就是有好感。”
说到这儿,见张家林脸现讥讽,钱焕着急的为自己辩白:“您别不信,当时小白缠我的程度,我也是抽不了身!后来人家要死要活,闹到自杀的地步!我能有什么办法?正是因为对婚姻存有敬畏,我才一直只是低调的躲避,因为实在不忍心拒绝,那毕竟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啊!”说到这儿,眼眶湿润的钱焕抬头,看对方脸色和缓,赶紧趁热打铁:“我可一直守身如玉,跟小白之间那确实是啥实质的事也没发生啊!如果真要清算,顶多算是‘精神出轨’!”
说到这儿,钱焕吐口浊气,看着眉眼已然温和的张家林,定下心神。
“真的?”张家林淡声问道。
钱焕三指合拢,满脸庄重:“我向天发誓!”
张家林没作声,起身走到钱焕面前,按了按他的肩膀。
怂恿钱焕用结婚平息舆论的,是张家林的下属。得知这个意向后,没人知道,张家林在办公室摔了杯子!他隐而不发的愤怒,源于他不能公开言说的私心。正当他以为如意算盘落空,面前的钱焕让他从心底里舒了口气。
之所以下大力气将钱焕调往省部,且在人人眼热的岗位。归根到底源于张家林的爱女恨嫁,年逾三十五依然孑然一身。这是张家林与发妻生养的长女,比张明霁长九岁,从小不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