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自己能走吗?”文群涛皱眉问道。
“能走。”袁德思努力控制着脸上痛苦的神情,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采,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文统领以德报怨,这份情我们记下了。”乔不思忍着疼痛,抱了抱拳。
“给他们腰牌,让他们走。”文群涛冲徐烈说了一句,随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并没有回应两人。
一直等到袁德思和乔不思互相搀扶着蹒跚而去,徐烈也带人撤出了文香阁,文群涛才重新睁开眼睛。
他看着谢晖微笑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二哥把你放了?”
“是我爹,他来京城了。”谢晖抬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上午老军神去了我家,下午我爹就让我跟着傅廷翰那家伙一起去接管了京西和京南两座戍卫营,所以直到现在才过来。”
“怪不得宫南昊没有什么动作。”文群涛抬头看着越来越小的雨,有些出神。
“你这弓挺不错啊!”傅锐看着谢晖手中那张特大的巨弓,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那是一把牛角牛筋和黄杨硬木做成的弓梢大幅上翘的反曲角弓,不仅比寻常强弓大了两圈,就连弓弦都特地做成了双股。
“傅老军神送我的,听说是他老人家当年用过的。”谢晖一听傅锐夸赞这张弓,顿时来了兴致,把身后背着的箭囊解了下来说道:“这箭比弓还好。”
傅锐接过箭囊,里面整齐摆放着七支雕翎箭,按箭簇分为三组,狼牙箭、燕尾箭各三支,断喉箭一支,箭羽具是金雕翎毛所制,箭杆不知是何种金属所制,通体竟成暗红色,不仅如此,箭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显得古朴凝重,一望便知并非凡品。
“这是傅老将军的乾坤弓和定天箭。”一旁的文群涛看着弓箭忽然接话:“这两样都是当年圣堂打造的神器,老军神能将这套弓箭送给你,你的造化当真不小。”
“可惜有一支被刚才那秃驴顺走了。”谢晖一脸懊恼。
“弓是好弓,箭是好箭,人却差了些。”傅锐揶揄着,将箭囊扔还给谢晖。
谢晖忽然看向傅锐,脸憋得通红,挠了挠头说道:“那天晚上都怪我,听说你被傅廷翰打了三拳,我还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死?”傅锐没好气地说道:“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而且不是他打了我三拳,是我踢了他两脚,还赏了他一记耳光。”傅锐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对对,你厉害,我就说璞门双雄怎么会输。”谢晖的神情慢慢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笑容。
“什么璞门双雄,和你毛关系都没有!”傅锐瞪起了眼:“你当时像头死猪一样,被你二哥捆走的。”
“是我该死,是我该死。”谢晖居然没有反驳,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些。
就连傅锐都搞不清楚那晚经历了什么,谢晖当然更不知道傅锐曾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圈。
“想不想当官?”文群涛看着傅锐,忽然插了一句。
傅锐一愣,转头看向文群涛。
“以你的武艺,若想当官,我可以安排你当银甲铁卫的副统领……”文群涛正要继续说,忽然眉头一皱,用手捂住了嘴,轻咳了起来。等到手放下时,手掌和衣袖上已经沾满了斑斑血迹。
“大哥怎么又伤成这样?”谢晖赶忙扶住了他。
“不碍事。”文群涛看着傅锐苦笑了一下,“可惜刚教了你一些炼炁的法门,我这一身的炁功反倒废了。”
“废……废了?”傅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不管什么力量,使用都有一个度。”文群涛的神情倒是极为平静,“连续几次,我都用力过度,而且一次比一次过分,体内经络自然承受不住。”
“那你以后不能动武了?”谢晖表情惶急,关切地问道。
“等伤好了,当个寻常武夫应该不成问题,只是不能再运炁了。”文群涛笑着摇了摇头,“”
傅锐和谢晖不通医理,对经络炁功所知也是一知半解,但既然文群涛这么说,只怕真实情况就是如此,想到这位洒脱倜傥的文大哥再也没有了绝世武功,两人的神情不禁有些黯然。
文群涛看着两人的神情,微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年轻时也不会什么炁功,还不是和你们那位章威将军一起打过无数场架,重伤也不知道受过多少次,这不也好好活到了现在。”
刚才你还没回答我,文群涛又对傅锐说道:“我过几天想出趟远门,你若是有意进银甲铁卫,我尽快给你安排。”
“大哥容我再想想,等你回来再说也行。”傅锐忽然干脆地回答道。
若是放在几天前,他一定想都不想就会答应,毕竟这种一步登天的机会实在难得,但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很多谜团,无论是那晚谢晖和自己讲起的圣者孟繁瀚,还是一直以来的古怪梦境,甚至这几天自己身体的变化,都让他产生了极大的疑惑和紧张。
这些谜团就像是在他周围布下了一层层的迷雾,让他忽然有些看不清这个世界,所以此刻即使文群涛提出如此有吸引力的话题,仍然让他感觉提不起兴趣。
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找到那晚自己醒来时的那片竹林,去看看是否有什么蛛丝马迹,能让他想起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再考虑一下了?”文群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傅锐,有些意外于会听到这样一个答复,皱眉问道:“机会难得,我这次远行,不见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可不要后悔。”
“没什么后悔的。”傅锐摇头笑着说道:“这几天已经赚了不少银子,没准等大哥再见我时,我已经变成富翁也说不定。当个能花银子的有钱人总比刀头舔血的铁卫要好。”
“说得也是。”文群涛看了看自己衣襟和手上的鲜血,忽然洒脱地笑了笑。
“大哥要去哪里?”谢晖有些疑惑地问道。
“在京里待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去走走了。”文群涛的笑容变得有些疏淡,缓声说道:“先去璞门看看章威那头倔驴,然后想去剑阁走一趟。”
傅锐神色一变,皱眉说道:“刚才那些剑阁弟子可是一心想杀你。”
“可惜我不是那么好杀的。”文群涛自嘲地笑了笑。
傅锐的眼珠忽然一转:“大哥要是能晚几天走,可以雇我当保镖。”
“我可雇不起你。”文群涛笑了起来:“这几次雇你都是朝廷花钱,要是让我自己花那么多钱,我可是舍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