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广播声、世界各国语言的交谈声、行李箱滚轮的滑动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繁华的景象。
侯杰穿着一件咖色皮夹克,推着黑色的行李箱,缓步走出机场大门。
机场大厅的灯光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的脸上明显带着倦容,目光穿过人流,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看了半天,却没发现约好来接机的孟冬,侯杰皱起了眉头,掏出手机拨通了语音通话。
“喂,我出机场了,你在哪儿呢?”
手机那头传来了孟冬柔美的声音:“亲爱的,出了点变化,我没法去接你了。你在那儿别动,等下我一个同事会去接你,让他带你过来。”
“变化?”侯杰心里一惊,焦急地问道:“是不是傅锐出事了?”
“傅锐好得很,不是他的事。”孟冬的声音犹豫了一下:“是我一个朋友的事儿,等你来了再说吧。”
“靠,什么大事比接你老公还重要?你不知道我有出国恐惧症?就不怕我又被绑架了?”
“这儿是温哥华,又不是缅甸,谁会绑架你。你就在那儿等一会儿,晚点咱们就能见面了。”
挂了电话,侯杰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脸上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是啊,这里谁会绑架我?”
侯杰刚才说的出国恐惧症并不是调侃,他确实有过一段噩梦般黑暗的经历。
当年刚刚参加工作的侯杰去东南亚旅游,在当地的无良导游怂恿下,进了赌场。
赌博,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
人性喜欢冒险,而赌博正是一种形式化的冒险。所以从古至今,不论当权者鼓励或是压制,人类对赌博的旺盛需求从未有过改变。
一开始,侯杰只是抱着轻松娱乐的心态随便玩玩,可随着赌博次数的增加,筹码也逐渐加大,他像所有赌徒一样,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控的状态。
最终,他欠下了一笔巨额的赌债,无力偿还。
于是被犯罪集团绑架,被迫踏入了一个充满血腥与暴力的地下世界。
当时侯杰被蒙上双眼,粗鲁地让人推进一辆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的破旧面包车。
绑架他的人似乎已经调查过他的背景,知道他精通搏击,所以到达目的地后,他马上被带到了一个弥漫着浓重的汗味与血腥气的地下拳场,被迫换上了一套破旧的拳击服。
拳台上,他面对的是一个个身材魁梧、眼神凶狠的对手。
每一次上台,他都必须拼尽全力打败对手才能争取让自己活下来。
犯罪集团的成员们更是时常围在他的身边,用恶毒的语言刺激他,逼迫他更加努力地战斗。他们威胁侯杰,如果不能赢得比赛,就会割掉他的器官还债。
那时的侯杰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难以逃脱的深渊。于是他开始暗中观察四周的环境,寻找逃跑的机会。
终于在他击败了无数对手后,犯罪集团对他的看管放松了不少。最终,在一次比赛结束后,他趁乱逃离了拳场,成功地摆脱了犯罪集团的追踪。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那段经历已经如噩梦般深深地烙印在他心中,所以自从那时起,他便再也没有出国旅游过,直到这次为了傅锐的事情,这才千里迢迢跑到了温哥华。
“请问,是侯杰先生吗?”一句带着浓浓港式发音的普通话打断了侯杰的回忆。
侯杰回头一看,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站在身后,正在冲他微笑。
“是的,您是?”
“我姓黄,是孟冬小姐的同事。孟小姐让我来接您,车子在停车场,您跟我来。”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热情而礼貌地接过了侯杰的行李箱。
“那就麻烦您了。”侯杰并没有多想,就跟在中年男人的身后。
可当中年男人七拐八拐把他领进了一个偏僻的停车场后,侯杰忽然感觉到事情很不对劲。
这个停车场并不大,只有二十多个停车位,似乎不是国际机场的公共停车区。
停车场中并没有其他车辆,只有一辆黑色的萨博班孤零零地停在中央。
侯杰的瞳孔骤然收缩,东南亚那段噩梦般的日子虽然让他饱受折磨,却也让他有了一种像野兽般对危险的感知能力。
只可惜即使是最凶猛的野兽,一旦进入了陷阱,也毫无办法。
四个身着黑色软壳战术服的彪形大汉从萨博班上钻了出来,很快将他团团围住,一股无声的恐怖杀气弥漫在周围,在安静停车场里显得分外惊心。
五管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侯杰的头,其中离他最近的那支枪属于那个带路的中年男人,冰冷坚硬的枪管直接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对不住了侯先生。”中年男人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你们是什么人。”侯杰反倒冷静了下来,虽然他现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可以确定一件事,对方不会马上要他的命。
“您现在没有提问的资格。”依旧顶着太阳穴的枪管无比冰冷,“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几个彪形大汉冲上来控制住了侯杰,粗暴地把他推进了车内。
侯杰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呼救,因为他知道挣扎呼救一定没有用。虽然抓着他的这几个彪形大汉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并不见得比东南亚那些地下拳手更大,但是他们手里的枪却有着极大的威慑力。
两个大汉把侯杰夹在中间,坐到了萨博班的后排,同时用特制塑料扎带系紧了他的手腕,又在他的脸上套上了一个黑色头罩。
随着八缸引擎的声浪响起,车子动了起来。侯杰感觉到手腕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对方为什么要绑架自己,而这辆车又将会开向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