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我搞一个民族唱法的版本,跟通俗唱法打擂台,老顾没有意见吧?”
“之前咱们不是在她面前说了嘛,会跟老覃要这首歌来唱。老覃不支持通俗唱法,老顾又不是不知道。放心,她不是这么小气的人。”金麟胸有成竹。
“那就好,那就好。”李琥心情好了许多。在通俗唱法方面,她们两口子跟顾景芬算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要为这事生分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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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老顾今天还跟我说了一件事。”金麟吃了口菜,又说,“周颂这孩子,你还有印象吗?”
“记得啊,就是演出时给夏琳伴奏那个男生嘛,长得挺帅气,不是说夏琳的唱法就是他帮着研究出来的?”李琥对汇演那天的事情记得很清晰,“你晚上回来还跟我说,他还会写诗、写歌。”
“对,他最近给夏琳又写了一首歌,主题非常明确,是为了后年的国际和平年活动写的。”金麟回忆着顾老师今天给他哼的调子,模仿着唱了几句,听得爱人眼睛一亮:“这是通俗歌曲的风格啊。”
“对,是通俗歌曲,但立意可一点儿不俗。”金麟兴致勃勃地复述起顾老师的话来,“周颂说,这歌最好能放到国际和平年的宣传活动上,搞一个百名歌星合组的演唱会,活动最高潮是这首歌的集体联唱——你觉得好不好?”
“好啊,太好了!”李琥情不自禁地一拍桌子,筷子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出场名单定好了没?我跟你说,可一定得有我一个。”
“少了谁还能少了你?”金麟哈哈大笑,“但老顾的意思是,预计出场的一百名歌星里面,至少得有三成是唱通俗歌曲的才行,通俗唱法不能给其他人白做嫁衣。”
“如果真能办起来,这应该也不是很大的问题。我现在就是担心两点:第一是上面到底怎么看待通俗唱法,别因为咱们提到这个通俗歌曲联唱,结果整个活动让上面给毙了。第二就是,唱惯了美声、民族的老一代歌手说不定还不愿意参与联唱呢,要是三十名通俗歌手凑齐了,七十名美声、民族歌手反而凑不够……”李琥又有点儿踌躇。
毕竟,通俗唱法当前在艺术界的身份仍然模模糊糊,而且今年以来,她感觉到,风头还越来越紧了。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个问题,多少有些敏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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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顾说了,凑不够的话,有多少人愿意来,就上多少,剩下的全用通俗歌手补足。她那个声乐培训中心招生时有多少人来试唱和递简历,我又不是没跟你说过。”
相对于爱人,金麟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老顾都豁得出去卖房办声乐培训中心,如果真被逼到那个地步,应该也不会在意牵头搞一场以通俗歌手为主的演唱会。”
“说的也是。”让爱人一说,李琥也转过弯来了。
这会儿办文艺活动的规矩很松,甚至可以说没有规矩。张明敏上过今年春晚以后,《燕城青年报》就趁热打铁,八月里刚在燕城给他办了一场“个人独唱音乐会”,后世的报道说这场活动让主办方挣了十几万。
如果顾老师真下定决心,要自己把事情搞起来,不但大概率能办成,而且基本能保证不亏本,最多不过是事后被同行非议一阵罢了。
“反正最近轻音乐团的筹办工作又有点儿卡壳,等我把录歌的事情办完,干脆就帮顾老师开始跑这个国际和平年的宣传活动算了。”
无论做什么事,关键因素都是钱,而这年头也巧了,无论哪个单位都缺钱。李老师从前年就被抽调出来负责筹办轻音乐团,两年过去还没有组建起团体来,她自己也有点儿灰心,觉得还不如做点儿更容易见效、意义更显著的事情。
“行啊,等我再去上课,我跟老顾也说说。”金老师觉得这样挺好。
现在唱通俗歌曲的日子都不好过,妻子虽然靠着在去年春晚上演唱《乡恋》洗脱了“黄色歌女”的罪名,而且本业是民族歌手,但终究既不能也不愿和通俗唱法切割。
如果能通过顾老师搞的这一次活动,让通俗唱法得到上面的肯定,或者至少被声乐界正视,也算是公私两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