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对三个在长安城长大的少女来说,这实在是太要命了!
依依袅袅瞬间把头埋进膝盖里,胆大如簁簁也没眼看,捂着脸手足无措。
“救命啊!”
从指缝里看去,第一撒金和那几个少年汉子,倒也有几分狂野不羁的气质,但高大壮硕的第一采薇真的像个大马猴!
看他跳舞绝对是酷刑!
偶然瞥到远处的第七澈,他正静静地坐在火堆旁喝着酒,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微笑。
……
第二天继续起程,为了尽快痊愈,何簁簁仍是被固定在板架上,由采薇和澈亲自抬着。
从这里开始,陆续有临近山寨的僰人脱离大部队,抄小路各回各家。但大半的人还是回夷州。
这些汉子大都赤着双脚,步态稳健,脚掌宽大,厚厚的茧子丝毫不惧路上的砾石荆丛,在山间行走如履平地。
听采薇说,遇到紧急情况时,他们的战士甚至能直接翻山越岭,以四五倍的速度直线奔腾,以之传讯或奇袭。
但打完胜战后满载而归的路上他们完全没有行军的样子,反倒像在游山玩水,一路玩笑嬉闹者有之,边走边唱者有之,吹牛打屁一言不服就停下来比武者有之。
这就是僰式赶路。
黔地穷山恶水、障气毒物多有,虽说可以靠山吃山,但危险也多,加之医术原始,意外死亡的情况远高于中原地区。
因此僰人能长大便已不易,大多天性乐观,及时享乐,性情也更为直爽豪放,一个个都是大嗓门,本来幽静的深山幽谷,只要僰人一到,就会变得喧闹无比。
何簁簁背上绑着夹板,多数时间只能趴着,晕晕欲睡,但每次睡不久就会被他们吵醒。
到第三天下午,她觉得自己趴得胸痛颈酸、强烈要求下来自己走时,采薇道:“再坚持一会儿,到了大河我想抬你也没法抬了。”
采薇说的大河就是邛水,属于涪陵江的一条支流,狭窄处只有百余米宽,但水流却湍急汹涌。
僰人就在这狭窄处搭了一道索桥,由四条极粗的藤索组成,下面两根上系着一块块踏板,踏板间有很大的空隙,正好一步一块。
僰人蛮在桥头停下来,吵吵嚷嚷地将马匹上的货物卸下来,分配下去让人背着。然后派水性好的族人往上游走几里地,从水流平缓处牵马过河。
剩下的大部分人就要从桥上过了。
依依袅袅又娇弱又恐高,别说过桥,光是站在桥边看着下面奔腾的河水就开始晕了。
何府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出了两个健壮胆大的背她们过桥。
其中一名仆妇背着依依刚往桥上踏了一步,腿就开始发飘了,退回来惶恐道:“小娘子,奴婢只怕不行,恐害了娘子!”
僰人们纷纷嗤笑。
第一撒金不屑道:“虞人就是胆小!”
说完他紧了紧身上背的粮袋,一个健步跨上桥,竟在晃晃悠悠的索桥上跑起来,两手虚搭在藤索上,健步如飞。
第三有田怒喊:“撒金!瓜皮娃儿不要命了!”
撒金没有停下,还抬起一手自以为潇洒地挥了挥。
少年人就是爱逞能,就这么一挥手,节奏乱了,桥面大幅晃动起来,接着,他一脚踏空,在几百名僰人蛮的惊呼声中掉了下去!
但他反应极快,其中一手抓住了藤索,在桥底晃悠了几下,很快就爬上来,稳了稳身子,继续前行。这次不敢再跑了,而是扶着藤索一步一步地过了桥。
这边的僰人蛮们发出哄笑:
“撒金,尿裤子了没有?”
“磕个包包,记个坎坎,哈哈哈哈!”
何簁簁有点失望,怎么没跌死你个臭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