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罗纳喃喃着,“所以他们平时是靠那个肉瘤来隐藏自己的……”
“对咯,白天躲在巷子里,晚上引诱市民过来,把他们抓住吃掉,所以才会有人委托我们这种猎魔人干掉它们。”欧文说,“怎么样,它们没你看到的得那么弱吧?”
“是,不过也就那样了。味道奇怪的哥布林还远远比不上大脚雪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脚皮——”话音未落,罗纳便看着欧文手脚麻利地解开袋子,几乎瞬间把麻袋贴在纳罗亚人的面前,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一下变得浓郁起来,自鼻腔钻入他的脑海中去了。他只感觉眼前一下便破碎了,像是开了家魔法作坊,一时间红的、绿的、白的、灰的自水晶里炸开混成一团,太阳变成了三个不规则的尖刺,紧接着又一下合并又碎开,化作七彩的浪潮向自己袭来。他眼前一黑,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了。
再睁眼时,他正躺在酒馆客房的床铺上,首先便看见陌生的天花板正平静地撑起屋顶。一切又都回来了。
“你醒啦?我亲爱的罗娜小姐?”他听到诗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短暂地反应了会儿后,就吓得立马弹起身来,伸手便摸索起了自己的身体——还在,该在的都在。他看着诗人倚在门前憋着笑,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他僵在原地的手,一转先前阴谋得逞的模样,像是刚刚撞见他一样咳嗽了两声,慢慢悠悠地说,“那个,罗纳老兄,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要干那事儿的话盖上被子你再……嗯哼!我的意思是,找个地方遮着比较好……嗯哼——!”
“……我对你的尊敬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罗纳只觉得自己刚刚清醒的脑袋要被这玩意儿再次气昏,有些烦躁地坐直了身子,“别装了,想笑就笑吧。”
“嗯哼——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呜!!!”欧文的笑声戛然而止,听着像是被揍了一拳,“我靠老兄你真打啊?!”
“我算是明白你怎么没有旅伴了,你这兴趣也太糟——呃!”罗纳说着便立刻被诗人反手一拳打在脸上,脑袋嗡嗡作响,耳边还回荡着诗人气急败坏的喊叫:我草我还想发火呢!我都跟你说了别跟着我别跟着我你真当是闹着玩呢啊?!打是打过了,最后这不还是被迷晕了吗?!别低看任何魔物啊罗纳老兄,别因为嫌命长就自寻短见啊!!
两人扭打作一团,传来一阵铿锵有力、拳拳到肉的打击声,仿佛这狭小的房间俨然化作了勇士们的角斗场。大概过了一刻钟,据酒馆老板说似乎又传来两人爽快的大笑声,然后他们竟然看着毫发无损似的一起下来交任务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怪事。”他事后回忆道,“先前那个吟游诗人背着纳罗亚人焦急地上楼去了,我还在想是不是遇到强敌受了伤,谁知道竟能打起来;嘿,鬼知道他们怎么像几十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有说有笑的递过来一麻袋红帽子的耳朵当委托证明的!希格特可从没来过这么奇怪的猎魔人……”
等奇怪的流言传进罗纳耳朵里时早就是一段时间后了,有时无知也是种幸福,对他而言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