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有趣。”倚时寒轻轻地笑了一声,“你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的好哥哥我过段时间就会让他来陪你,至于母亲嘛……她很快就会陪倚横秉那个老东西去了。”
“倚时寒!!你对我妈做了什么?!”倚焕楚嘶吼挣扎着想站起来,后脑勺却被踩得死死的,怎么都动弹不得。
“叫吧,继续叫,你叫得越欢,我越高兴。”
轻柔的声音传入倚焕楚的耳朵里,他头皮发麻,却是像头野兽一样发狂地挣扎起来,“倚时寒!你这个孽种!你连亲妈都能算计,我咒你不得好死!!”
看到他痛苦发狂的模样,倚时寒摇着头“啧”了一声,就踩在他的头上,微微俯身,“焕楚啊,我始终记得那晚扑上游艇的那条鱼。”
那个令他痛苦,令他彻底转变的夜晚,在他决定那样做之前,那条鱼挣扎着跳上甲板,扑腾了几下就死了。
他的心也早就死了。
他们逼迫他放弃的另一条路上,曾经有他爱的人,也有很多他向往的可能性。但是他已经回不去那个分叉口了。
他曾经也抱着良知等待又一个明天,但他后来懂了,想复仇又想顾全良知,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全其美的东西?于是在那段最茫然又最走投无路的岁月,他与所谓他父亲的老朋友定下了一个交易,他耐心地成为捕猎人,成为她手下的利刃,但是没人告诉过他,变强原来是那么要命的东西。
如同一个非生即死的赌注游戏,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他也是如此庆幸,险险走到今日的自己谨慎地未曾走错一步。
他握住了当年在伦敦舰队街纸醉金迷里的光宴,如今才能漠然俯视脚下这头痛苦挣扎的困兽。
六年来,多少次,他也会变成这样的困兽。
“为……什么?”倚焕楚拼命转着眼珠,死死地盯着居高临下的男人。
倚时寒摘下胸口的郁金香,有些沉醉地嗅过芬芳,然后把它放到了距离倚焕楚不远的眼前,“下次过来,我会带来更美的郁金香,希望你永远不会停止问这句为什么。”
他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西装,走出地下室,依然是一尘不染的温润模样。
“画框送到了吗?”
走到倚母的房间,他欣赏着挂在房间最中央的那幅爱蒙克的著作,随口问了一句。
“已经到了,正在楼下裱画。”随他一同出来的男人回答道。
“一会把这幅画换下来的时候,务必小心处理。”倚时寒顿了顿,“如果下次承熙问到这幅画,知道要怎么回答吗?”
“知道,少主人睹画思人,命人藏起来了。”
“很好。”倚时寒微微点头,“换下来就把它烧了吧,这个东西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是。”男人犹豫了一下,“王家少爷的订婚,您真的不用过去吗?”
“这么欢庆的日子,我过去只会给某些人添堵。”倚时寒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贺礼送到就行,走吧。”
“是,去哪里?”
“西郊别苑吧。”倚时寒走出倚家大门,这个过往困住他的,如今成为他困住他人的地方。他抬起头,感受了一会阳光落在脸上的温暖,又抬起手慢慢遮住,手背上的黑色郁金香依然妖异,邪艳。
“我有点想她了。”